【连载十三】应城唐新安长篇小说《汤 池 圣 火》连载（13）
第六章 东有长岗店 西建箢子集刘慈恺夏菲和郑速燕三人被顾大春通知有紧急会议，他们想在温泉洗澡的愿望被打灭。三人愕然地放弃了衣服毛巾和肥皂。郑速燕便向顾大椿打听是什么紧急会议，顾大椿笑着说：“汇报几个班的学习训练情况，还有本人的心得体会。”顾大椿的声音很大，他也是故意让其他学员们听到。杨德玉将郑速燕的肩膀捶一下，说：“开会去吧，看我们到温泉池里美美地享受去呢。”
学员们陆续地泡温泉走了，而俩个站岗学员正履行职责。刘兹恺他们三人则在夜色下被顾大椿引领着朝中李塆走来，陶铸和李华在塆北头等着他们。等顾大椿走近，大家打了照面后，又随陶铸李华来到李吉月家。夏菲和郑速燕两人猜想怎么会带到农户家里来呢？李华先敲了门，开门的是东中妈，她端着灯，看清来人是陶铸和李华他们。陶铸说：“大娘，我们在您家开个会，吵闹您一下。”
“冇得事，进来吧。”东中妈用油灯照着陶铸他们进门，来到堂屋后，东中妈将灯盏放到大桌子上后，又说：“我两个孙儿睡了，儿媳妇到医院照护我儿子去了，堂屋里清静，所以是冇得人吵闹的。”老婆子说完，进右边正房里去了。
陶铸他们六人围桌坐下后，李华开口小声地说：“同学们，首先由陶铸同志向大家讲话。”陶铸高兴地望过大家一眼，说：“我已经告诉过大家，我是公开的共产党员身份，而你们在坐的都是共产党员……”
“啊？”顾大椿刘慈恺夏菲和郑速燕四人无不惊讶。大家又非常激动，互相握过手。顾大椿紧握着夏菲的手，说：“原来你也是共产党的人，怎么没有告诉我？”夏菲也埋怨着说：“你也没告诉我呀！”
原来顾大椿和夏菲早在武汉开始处在热恋中，还不知道对方的政治面貌，这时两个人又惊又喜，恨不得拥抱一番。不过，他们隐忍了难耐的激情。陶铸说：“可是，我知道你们俩人是共产党员，也知道你们正在热恋中，这很好，这说明你们的保密意识很强。同志们，我们今天召开一个汤池合作训练班学员党员秘密会议，大家已经做到了严守秘密，这是对我们的革命事业和自己的生命负责，大家值得表扬。同志们，我们会议的第一项，重温入党誓词。”
李华已经做好准备，他将一面写有黄字的入党誓词的红布挂在了左手边的山墙上，金黄色的镰刀和斧头图案印在红布的左上方。大家起立，一齐举起拳头，李华引读入党誓词：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遵守党的章程，严守纪律，保守秘密，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努力工作，永不叛党！大家宣誓完，四个学员热泪盈眶，心情又一次激动，他们感觉在汤池训练班找到了组织，体验到了党的温暖。大家坐下后，看着李华摘下了红布，并且收藏好。陶铸说：“同志们，第二项议程，我公布，汤池合作训练班中国共产党学员党小组今天正式成立，顾大椿同志任党小组组长，刘慈恺、夏菲、郑速燕三位同志为组员。”
大家听到后，一脸严肃而心情澎湃！陶铸接着说：“同志们，训练班党小组直接由我领导，我属于湖北省工委领导。第三项议程，由我向四位党小组成员分配任务，是希望大家引领团结训练班学员，发现和教育学员中的先进分子，帮助他们认识中国共产党，引导他们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希望大家深刻领会。中国革命和抗日战争的胜利，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不行的，连李范一先生经常说，中国的希望在于中国共产党。所以，大家作为党员骨干，发展党员，扩大组织，是我们的事业和责任。我们马上还要建立汤池训练班党支部，我们争取在第一期学员中发展二十名党员。这是我们在完成训练班科目后的硬性工作指标，学员中党员条件成熟一个就发展一个。我提示，像这次敢于带领大家呼喊革命口号，学习带头，训练下劲，讨论积极发言的人员等，都作为优先发展的对象，祝同志们努力！”学员们听着，仿佛热血沸腾起来……
李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我还补充一个事，也就是你们要写出一个汤池合作训练班班歌，或者叫校歌，先挑选写作高手写出歌词，再由曲谱高手配曲，希望三天内有结果，用以振奋第一期学员和后来者的精神面貌。
“行！”顾大椿干脆地说。
然后，陶铸宣布散会。大家与东中妈告辞后，在激动与兴奋的心情中走出农家大门。却说汤池乡乡长邱大奎一夜风流快活，早晨把时间睡过了。杨泉久在饭堂吃着早餐，却见不到乡长，心犯嘀咕，便问了办公室值班管事的人，乡长是不是一早干么事去了？管事人说没有的，便出饭堂门喊话：“邱乡长，吃早餐了，怕的饭菜凉了，快吃早餐。”
当然没有人回应！伙房老厨师明知昨晚邱乡长打了两份饭菜，知晓就有原因。所以跑到饭堂说：“大家别叫邱乡长吃饭了，他操持公务大累了，让他多睡会儿。我保证，乡长不论何时吃早餐，都有热饭热汤热菜呢。”
管事人问：“是不是乡长夫人来了？”
“哎哟呢。”老厨师面带怪笑地说：“我老头子都晓得官场中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嘛。”杨泉久已从老厨师口气和面相看出了邱乡长没有按时吃早餐必定事出有因，便嚷着说：“好了好了，大家快吃早餐，上班后各完成各人的事。”
乡长邱大奎已经被人喊醒，也推醒罗玫叶快点起床。俩人穿好衣服，邱大奎叫罗玫叶从自己办公室侧门快点溜走，说让人看见不好。罗玫叶说：“不嘛，不嘛，我肚子饿了，被你一夜折腾，我饿得慌。”邱大奎说：“好吧，好吧，洗把脸了，吃早餐，我要到县城里还有公务呢。”
俩人折腾了一番后，老厨师又适时地端来了两份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到了便桌上，还冲着房里讨好地说：“邱乡长，饭菜汤一起放到了便桌上，这屋里热乎，趁热吃！”说完便退出门。
邱大奎和小情妇躲在里间吃了早餐，然后打发人走后，邱大奎才背上盒子枪，又叫来两名安保兵丁，各骑一匹马，一同朝东向应城县城出发。三人快马加鞭，一个多小时后，就赶到了国民党应城县政府大院，拴了马，邱大奎一人来到县长鲍佛田办公室，进门抱拳就喊：“觐见鲍县长大人。”鲍佛田一眼见到邱大奎，颇为高兴，立即起身抱拳迎接，说：“邱乡长公事勤勉，一路辛苦。”
邱大奎大笑了，说：“哪里，哪里，今天来，一是禀报公事，二是看看鲍县长大人，怪想念的。”
“请坐。”鲍佛田一面让座，一面叫人上了茶水，说：“大家公务繁忙，工作辛苦，来趟县里也不容易。坐，请坐。”邱大奎也很客气地回应说：“鲍县长，您也坐。”
俩人落座，鲍佛田端起茶杯喝水，先不开口，便打量着邱大奎一番，见他眼圈发黑，一脸倦容，就看出了不是喜贪女色，便是过度熬夜。这鲍佛田个高长脸，额头阔，嘴唇厚，眼睛贼亮，传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邱大奎一路奔来，确实口渴，一碗茶水，已见碗底。他放下茶碗，说：“向鲍县长禀报近日公务情况。一、汤池合作训练班的开办开学，尽地主之谊，完成了应付；二、钱税的加收和抽丁之事，已完成告之和推进工作；三、鲍县长指派的关于汤池合作训练班监察授课之内容，已有初步之结果……”
“哎，哎……”鲍佛田连忙摆着手，打断话说：“不是本县长指派，而是上峰的指令，强调要汤池合作训练班的有关政治讲课，对内容要有所了解，以防共产党的参透和宣传拉拢，更防止红色赤化漫延！”
“对，对……”邱大奎顺从回应，便从内兜掏出那张有罗玫叶签字的纸条，说：“鲍县长大人看看。”鲍佛田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不禁大惊失色，说：“看看毛泽东，毛主席，马克思，共产党……哎呀呀，正是上峰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汤池会被赤化，会被红色感染，哎呀呀，事情会闹大的。嗨，陈家河乡一个汉流帮，数万众徒，正闹得应城鸡犬不宁。你看看，汤池乡又出现了红色涂毒，这怎么得了？这是李范一给我找的麻烦，这个李先生，放着国民党大官不做，却跑到乡下搞这么个训练班，还特别感兴趣，说来他是我的朋友，如果把事情搞大了，还是他的大麻烦啊。”
邱大奎显得十分冷静，问：“这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鲍佛田好像压住了火气，问：“罗玫叶这个少妇女人，我早有耳闻，也听说是你邱乡长相好的皮条，她是怎么搞到第一手材料的？”邱大奎笑着说：“鲍县长真会开玩笑……
哦，罗玫叶的丈夫在汤池训练班伙房做事，这女人跑去帮厨，是在耳房过道上偷听到的，她也不晓得毛泽东，马克思，毛主席和共产党为何人何物，所以她造不了假，也不会捏造事实，无中生有，因而这第一手材料绝对可靠。”
鲍佛田“嗯”了一声，陷入沉思。邱大奎又接着说：“鲍县长，我建议，从县里派一个人直接打进汤池合作训练班参加学习培训，更好地掌握实情，您也好向上禀报处置啊。”
“哎，这是个好办法！”鲍佛田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精神振作，肯定地说：“派人进入训练班跟踪监视，即便有事，我也好禀报交差，你我也不必得罪陶铸和李范一，好主意，好办法！”鲍佛田说着，将那张纸条小心谨慎地收藏起来，然后又说：“加征的钱税和抽丁，都是为了抗日，一礼拜左右时间要抓紧搞定，这是国家大事。”邱大奎说：“我晓得的，我汤池乡已布置到位，绝不会拖了县里后腿。”
鲍佛田又亲切仔细地打量邱大奎面色，嘱咐说：“邱乡长，工作累了，开开心是可以的，调情玩女人要有度，不然拖垮了身体对工作不利呀。看你脸上，眼睛窝陷，一脸灰疲，好像是从灶堂里拉出来的肥猫，灰不溜秋的，无精打采，没个看相不是？”鲍佛田说完，俩人笑了一会。不过，邱大奎有几分尴尬。鲍佛田讥笑过后，又补充说：“别不好意思，你是一乡之长，嗬嗬，男人嘛有个小妾情人，吃吃野味也是正常。但是要注意身体，过度淫乐，扑在野女人肚皮上，也是要命的！哦，休息一会儿，准备吃午餐。”邱大奎眯着眼睛瞅着鲍佛田微笑着，心里这才十分滋润……
话说汤池训练班这天上午的课程，是集中五个班列队训练，即整体队列齐步走训练。两个小时后，大家又回庙堂里集中学习，汇总讨论发言。五个班学员都坐在李家庙下堂和天井边，教师们则坐在两旁。陶铸李范一和李华等坐在天井上沿，大家都带上了记录本和笔，很快，庙堂里安静下来。今天的主持人是李华，他说：“同学们，现在集中大家，是让大家在学习和分组讨论十大救国纲领的汇总讨论发言，听听大家对十大纲领的认知程度和理解程度，以及在抗日战争中国共合作的抗日形势对救国十大纲领落实得怎么样，你们在训练班结业后怎么办？现在请大家发言。”
李华的话音刚落，坐在学员前排的顾大椿率先发言。他说：“各位同学，对中国共产党人制定和倡导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通过几天的学习和讨论，我和大家一样加强和提高了认知和认识。十大纲领第一条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这一条对于一切有正义感和民族感的中国人都发出了吼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消灭入侵日军已成为共同心声。不过，激起中华全民族的抗日决心和斗争，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宣传和鼓动。我们有责任要担起这份职责。当然，还有汉奸卖国贼和准备当汉奸的中国人还不在少数。所以，我们要擦亮眼睛。第二条，全国军事的总动员。通过我们的讨论和开阔眼界，全国军事的总动员便没有全部实现。比仿还有汪精卫之流的投降派，还有蒋当局承认了国共合作，但其国民党内都还有抵触情绪和压根没有承认新四军的地位而制造摩擦。第三条、全国人民的总动员。对于全国人民的总动员，还根本没有做到。我们的职责在将来工作的实战中，做一名动员宣传排头兵，象陶先生讲的那样，用合法的身份，做敲门砖，敲开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和动员群众组成抗日的钢铁长城之门。第四条、改革政治机构。这一条，国民党当局现在还没有勇气进行政治机构改革，势必影响抗日。第五条，抗日的外交政策。这一条的内容是，在不丧失领土主权的范围内，和一切反对日本侵略主义的国家订立反侵略的同盟及抗日的军事互助协定。拥护国际和平阵线，反对德、日、意侵略阵线。德、日、意就是现在的三个邪恶的法西斯国家。对于这一条的完全落实，需要时间，我们拭目以待。第六条、战时的财政经济政策和第七条改良人民生活，这需要一步步实施。第八条、抗日的教育政策。这一条，内容是改变教育的旧制度、旧课程，实现以抗日救国为目标的新制度、新课程。同学们，像我们这一次能进入汤池合作训练班学习培训，部分地实现了教育的新制度、新课程，我们是受益者。但是在全国范围内，抗日的教育政策没有落实和等待落实。我们怎么办？就是珍惜这次的学习培训机会，学点实用本事，投入到抗日战争的斗争中去……”
这时，庙堂内响起一阵掌声，一种激昂热烈的气氛顿时升起。掌声停后，顾大椿又以洪亮的声音继续说：“第九条、肃清汉奸卖国贼亲日派，巩固后方。这一条，我认为目前便没有落实。据有证据说明，，国民党当局还妄想与日寇通过和谈达成和解协议，面对凶恶的民族敌人，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们怎么办？那就是坚决的抗日决心不变；第十条、抗日的民族团结。这一条非常重要。俗话说的有，兄弟不和、外人欺负。为什么日本帝国主义敢于侵略中国，为什么出现‘九一八’事变，‘七七’卢沟桥事变？日本侵占我国东北，华北，上海，太原相继沦陷，现在南京承受着大屠杀。致使中华民族危急，这其中的原因，就是中国人不和。国民党向共产党挑起事端，出现十年国内战争。西安事变的发生，蒋先生才被迫同意国共合作，那么现在的抗日民族团结不是很理想。只有抛弃单纯政府抗战的方针，实现全面的民族抗战方针，政府和人民团结起来，恢复孙中山先生的全部革命精神，真正实现十大抗日纲领，坚决反对那种投降妥协的汉奸理论，战胜日寇的目的，一定能达到，最后的胜利一定属我们中华民族！”
顾大椿的发言结束了，他不愧有共产党员的胸怀和意志，认识和见解，激起大家又一阵掌声，让学员们沉浸在心情喜悦和热血沸腾的意境中！下面，有学员接着发言……
话说李伯仁建议李范一在李家庙背后的一个场地上建一个集市新场，一来吸引南来北往的骡马客商，二来可以活跃汤池及周边曾大和汤鲁数村的经济，做到互通有无。像鱼肉蔬菜，瓜果干货，日用百杂，农家用具等可以方便一方乡民。这个计划几年前就已酝酿，现在李范一有了第三个用意，那就是让汤池训练班学员们观摩这种开发区的模式，由他们带到各地去，以政治经济学的思维方法发展农村经济。陶铸十分支持李范一的这一想法。这不，集市新场的筹建很快就有了眉目，这项工作由鲁尔英和李伯仁具体负责。现在，李家庙背后的大块空地上已打了石灰线，这石灰线也是商铺的建筑线，像个“瑞”字的右边形状，东西各有一个大撮口，也像两只箢子背靠背的放着，总占地面积在两千平米以上。有人看到石灰线，戏谑着说：“像两只大箢子放在这里，集市场建成之后，就叫箢子集吧。”也有人实话实说：“这是汤池新建集市场，就叫新场吧。”
当然，集市新场建成后，叫什么名称，那是建成后的事。在十一点钟的光景，鲁尔英李伯仁带来了五十多名报名商户，来到现场。这些报名商户都是曾大，汤鲁，长岗三村的乡民，并且他们都是殷实户专业户拥有经商思维的挑战人士。罗玫叶也在其中，“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是第一个报名的经商户。罗玫叶以地主之谊的身份，显得洋洋得意，她说：“鲁校长，你是教书的，也来管这码子屁事，商铺集市与学校校长不沾边不是？哦，对了，是‘能者多劳’。哈哈，我呀，我就要这箢子集上的北边第二、第三家地盘，到时候春玫茶馆牌子一挂上，红招牌显目，生意兴隆呢。”
有人接话说：“春玫茶馆新招牌挂上，当然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场上哄地大笑。也还出现了怪笑，笑得罗玫叶面红耳赤。等到鲁保长和曾保长到场后，鲁尔英开口说：“各位乡友商户，我们的集市新场就要开建了，我和李伯仁先生受陶铸先生，李范一先生的请托和安排，完成商铺的定位和定数的建筑工程，在我们的东偏南两公里是长岗店方家集商业街，那里有商家百户之多，可以说在我们汤池这块土地上，先有长岗店，再建箢子集。而我们要在汤池的这个地方新建集市可以容纳商户四十至六十户，到现在为止，报名商户已有五十余家，已基本达到饱和数。按我们的建筑分配方案，每个商户门面宽四米，长九米，最多允许占两个门面是八米，每个门面先交土地占用费四块大洋，商铺位置以抓纸坨为主，先交钱，今天就动工。限定五天内商铺房屋建筑完工，即可开业，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报名商户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然而，罗玫叶却跺着脚来说：“我说，鲁校长，我不是点了个地基吗？怎么抓纸坨了，这里离我们中李塆最近，我有优先权。”
鲁尔英笑了，说：“已定商铺地块，大家抓纸坨纸团，是公平公正，至于土地，都是国家土地，而这块土地，早已为汤池改进实验区购买，现在为改进实验区所有。所以，不存在哪个有否优先权的问题。”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罗玫叶几乎要蹦了起来。
“我们没有欺负谁，是按章办事。”
“我非得要了我刚才点的那两块地。”
“那不行。”
“我找邱乡长评理去。”
“找哪个也不行。”
罗玫叶还要与鲁尔英争辩，鲁保长走到她跟前平静的说：“罗姑娘，你点的那块地是北风头，人踏马践有么事好，你开茶馆，要有个安静地方哟。”
罗玫叶问：“真的？”
“当然是。”
“我听您一回鲁保长的。”
“这就对了。”
罗玫叶走近一步，对鲁保长小声说：“您把我们家增加的派款税钱能不能免了？”
“你家摊派多少钱？”
“三块大洋，再加一十五文。”
鲁保长说：“我冇得这个权力免掉你的皇粮国税，你可以找邱乡长帮忙。”
“行。”
鲁保长说：“不过，要白纸黑字，口说无凭。”
“晓得了。”
俩人在说话间，鲁尔英和李伯仁准备收取报名商户的占地费。殷实报名商户们人人手握四块大洋准备交款。这时，周腊四提着一个竹篓跑过来，喊着：“鲁校长，李家族人大叔，我也报名，买个商铺门面，搭个棚子，好卖麻花米菜油粑。”
周腊四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有几分悲情。鲁尔英说：“李家嫂子，别急，你报名，我已写上了。”
周腊四还有话要说，罗玫叶却已掏出一把大洋说： “可是……嫂子，报名需要这个的，你有吗？”周腊四看着堂弟媳手里的一把大洋，明白她是故意羞辱自己，也是在报复那天没有借给她钱去打牌，便羞愤和震怒地说：“罗玫叶，你冇得必要气我，羞辱我！你应该记得几天前你打牌输光了，你恨不得脱了衣服裤子卖了打牌，之后你又跑到我家里向我借钱。而我丈夫病了，哪有钱借给你打牌，你现在发财了，故意出我洋相是不是？但是，我不眼热你不干不净的钱！”
一席话，倒把罗玫叶侮辱的一脸难堪。突然，罗玫叶像暴怒的母老虎，一头冲向周腊四，把周腊四撞倒在地。这下子，把在场的几十人搞懵了。等大家明白过来，周腊四眼含悲愤的泪水，说：“我的苦也受够了，也不想活了。”说着，便竭力爬了起来，冲过去抓住对方的头发打嘴打脸。罗玫叶也不示弱，抱成一团互相厮打。鲁尔英和众人努力劝架，将两个女人拉扯开。周腊四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女人承受了多大的打击和伤害啊。
鲁尔英叫过来“小驴子”，协助李伯仁收地皮钱款，他便与鲁保长将伤心欲绝的周腊四扶回中李塆家里去……
话说李家庙堂内，李华正在给学员们讲解抗战形势。他在黑板上写上，抗日战争形势、战况和出现的几种情况。李华写完后，他说：“同学们，现在的抗日战场正出现了严酷的形势。日寇继占领东三省、华北、上海之后，1937年12月13日，侵华日军全面侵入南京，从十四日开始，日军进行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对放下武器的军人和手无寸铁的平民进行残酷杀戮。在12月12日，日军第六师团以重炮轰开南京中华门并炸塌城墙数段，日军蜂拥而入，南京沦陷。南京大屠杀的高峰14至16日三天，日军执行所谓的‘清除便衣兵’行动，以残留中国军队混在平民中为由，几乎把南京城内所有精壮男子全部抓来屠杀。现在南京人正经历着人性灭亡，被屠杀者已超过三十万人！同学们，南京沦陷，日军屠城之后，必定是向华中和武汉扑来，大家都已意识到武汉危急！中华民族危急！”
李华说着，便在黑板上写着，一、国共合作的状况；二、中国军队抗战情况；三、抗战教训；四、国际上对中国抗战态度；五、关于投降主义；六、我们怎么办？李华写完，向大家讲解说：“同学们，现在的抗日战争，是史无前例的抗日战争。一、国共合作的状况。国共合作，坚持抗战，这是现实中国人的头等政治。当前，国民党仍然是抗日战争的主政当局。在抗日战争爆发之前，中国共产党曾经再三向全国警告过，抗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卢沟桥发生的第二天，中国共产党向全国发出宣言，号召各党各派各阶层一致抵抗日寇的侵略，加强民族统一战线。不久，又发表了同学们正在学习讨论和加强深入认知认识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在纲领中提出在抗日战争中，中国政府应该所采取的政策。在国共合作成立之时，中国共产党又发表了一个重要的宣言。这些都说明了国共合作，实现全民抗战是坚定不移的。但是在实际中，国民党对共产党的正确主张听之甚少，甚至对共产党抱有防范心理，这将不利于抗日战争。二、中国军队抗战情况。同学们，目前的战争结果，一方面是日本帝国主义的攻城略地，奸淫，抢劫，焚烧和屠城，中国正面临亡国的危险。另一方面是中国很多人认识到了日寇的真面目，知道了全民抗战的重要性。现在抗日战场的中国军队，主要是国民党的国军进行正面战场上的与敌抗战。显然，只是限于单纯的政府和军队的抗战；另一方面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抗战。自从八路军一一五师取得平型关大捷之后，正以山西为中心进行抗日战争，并且取得了多次胜利。八路军采取的战略战术，主要是在敌军翼侧和后方作战，也叫着游击战和运动战，比起单纯的正面防御，大有区别。当然，正面防御是必要的，但主力是侧重于侧面。采取包围迂回战法，独立自主地攻击敌人。做到保存自己的力量，而达到消灭敌人的力量之目的。再则使用若干兵力于敌人后方，捣乱敌人的运输线和根据地。我向同学们强调，大家在进入抗日战争中时，特别要注意游击战运动战和集中优势兵力的重要性……”
一阵掌声后，李华继续讲解说：“四、抗战出现的情况和教训。同学们……”
李华刚讲到这里，突然，鲁尔英带领一个人走进课堂，打扰了正常的讲课秩序，课堂一时出现骚动。只见这个人身材高大，三十四五岁，笑容可鞠，彬彬有礼。走到天井边，向大家深鞠一躬，说声“打扰了”，算是打过招呼后，并在学员堆里找了座位坐下，还从兜里掏出了本子和笔，准备听课。
鲁尔英与陶铸李范一耳边嘀咕一会儿，又递上一纸介绍信给陶铸，只见上面写着：介绍信
陶铸、李范一,二位先生：
兹有我县政府推介县府督学张谦光先生到汤池合作训练班旁听，接受学习训练，望接洽。顺致大安！应城县县长鲍佛田一九三七年十二月×日
陶铸将介绍信递给李范一过目，便起身来到张谦光身边热情握手，说：“我是陶铸，欢迎张先生的到来。”张谦光起身鞠一躬，说：“久仰大名，谢谢陶先生！”
李范一也赶来向张谦光握手，并互相问候。陶铸向大家介绍说：“各位同学们，这位是应城县府督学张谦光先生，受县长鲍佛田先生指派，参加汤池合作训练班学习培训。张先生相当于我们共产党陕甘宁边区政府县教育局局长身份，大家欢迎张先生的到来！”
庙堂内响起热烈的掌声。张谦光又一次向全体师生鞠身敬礼表示道谢后，课堂安静下来。李华继续讲课，他说：“抗战中出现几种情况。一是汉奸们横行无忌，在战区则援助敌人，在后方则肆行捣乱，并装出抗日面貌，反污爱国人士为汉奸加以逮捕和杀害。他们丧失了中国人的人性良心，这是比民族敌人更凶恶的敌人；二是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受到国民党政府的歧视和打压；三是广泛地发动全民抗战还不够，是大大地不够；四是在政治方面表现弱势。我们抗战的地域虽然是全国性的，而参战的成份不是全国性，广大人民群众被政府限制不许起来参战。比方，假如南京市民在沦陷前成年人能人人拿起武器，即使遭受屠城的大屠杀，三对一地可以消灭数万至十万的日本鬼子。但是没能做到，而被敌人屠杀三十万之多；五是对汉奸们没有采取镇压行动；六是真正的革命的三民主义，三大政策及孙中山先生的遗嘱还没有实行等等，抗日战争还有许多缺点和教训；七、国际对中国抗战的情况。同学们，国际上，大部分国家是爱好和平的。现在，世界上除了德、意、日邪恶的轴心国外，许多国家在支持我国的抗日战争，特别是苏联，从物质和人力上都在支持我们。八、关于投降主义。九、我们怎么办？同学们，日本一面进行战争，屠杀中国人，一面放出和平空气，这是一种阴谋。同时，汉奸卖国贼散布种种谣言，他们的企图是使中国投降日寇，使中国人成为亡国奴，这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学员们都在认真地听讲，也在认真地记。张谦光听课更是听得入迷，他不仅在记录，而且在思考。他想，教师的讲课完全是中国的实际，是客观事实，能让人看清抗日战争的真相，让人面对现实，振奋抗日精神，拨开迷雾，让人们勇往直前……啊，这里哪里有什么红色宣传，而是实事求是的抗日宝典，毛泽东，共产党，马克思……嗨，都是国民党鲍佛田之流断章取义，所谓防止红色参透，这些都是对抗日战争不利呀。张谦光想起鲍佛田向他交待的任务，是打入汤池合作训练班以接受学习培训为幌子，而监督防止共产党的活动……
此时，张谦光因感觉羞愧而陷入沉思之中……
话说周腊四罗玫叶发生打斗受伤，被鲁尔英和鲁保长搀扶家里后，她完全病倒了，睡在厢房里一个床铺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还发烧了呢。东中妈用热毛巾盖在儿媳妇的额头，又用热水化了点红糖，喂给儿媳妇喝，她一点儿也喝不进去。老人家心想，儿媳妇起早贪黑熬夜，可能是遇了风寒，捂一捂被子就会好的。但是，东中妈真的不知道，周腊四是过度劳累后，受到了罗玫叶的侮辱剌激和撞倒伤害，造成了精神崩溃而导致了昏迷不醒！东中妈看着呆站着床前的孙儿孙女，想起陶铸他们公家人给过自己精神力量，她没有伤感，更没有流泪，她现在已是家庭精神支柱，她选择了坚强！东中妈又守候了儿媳妇一会儿后，放下糖水碗，一手牵着李吉月，一手牵着李吉年，说：“娃们的，走，不吵你们姆妈，我烧中饭给你们吃，吃了饭，下半天不去揪野韭菜，歇半天。东中妈说着带出两孙儿出厢房门，又带拢门，去厨房做中饭去了。
李吉年冲着姐姐说：“我饿。”
“别吵。”李吉月说：“婆婆烧火做饭了。再说姆妈太累了，她要睡会歇会，别吵啊。”李吉月说着，把篓子里的野韭菜倒到天井边，俩姐弟一根一根地择起来。
李吉年说：“姆妈病了，夜里做不成菜油粑了。”
李吉月说：“还有我呢。我可以做菜油粑。我明天去卖菜粑粑，卖完了菜粑粑，我再带你去揪野韭菜。”
李吉年说：“姐姐，你去卖菜粑粑，我去揪野韭菜吧。”
李吉月说：“你不记得了，姆妈和婆婆说过了的，小娃娃一个人做事或者玩耍，要小心‘摸虎子’。”
李吉年问：“摸虎子是么东西？”李吉月说：“婆婆说过的呀，你忘了，摸虎子是坏人，他把小娃娃骗去，或者抢了卖钱。还有，摸虎子把小娃娃弄去了砍了胳膊砍了腿，还挖了眼睛，给坏人讨饭讨钱。”
李吉年听着吓呆了，两只眼睛直楞楞的，不做声，直喘着粗气……
却说汤池合作训练班下午课程安排，在黑板上写着通知：一、新场集市开工建设讲课，时间二十至三十分钟。二、访贫问苦，时间半个小时。三、抽取两个班军训，其余三个班学习讨论上午李华讲课内容，并结合抗战形式，表态我该怎么办？午休后的两点整，组长顾大椿带着五个班学员来到了新建集市现场。这里已经在破土动工，农民工正在挖地基。有人已称呼这里为新场街，更多人把这里称之为箢子集了。不管怎么称呼，学员们到这里是见习见习，对他们今后走入抗日战场和农村环境是有益处的，这已成为陶铸和李范一的共同想法。鲁尔英在场地指挥忙碌，陶铸李范一在一旁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张谦光也站在学员们中间，他感觉训练班里一切都是新鲜事物，活学活用，更充满生机勃勃。他想到，正值抗战时期，汤池训练班生动的教学，完全可以打破应城县死气沉沉的教学方式，这里也将对应城的教育事业，而起到向前推进的作用。这不，汤池小学的一百多名学生，也到这里听课来了，这是鲁尔英的安排和杰作。学员们大哥哥大姐姐，在场地上排好两队，小学生排成三队，与汤池训练班学员们形成“人”形。许子威是讲课老师，他开始讲话：“同学们，让大家到这里看看，是想让汤池训练班学员学点有用的东西，也是让小学生们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我告诉大家，这里正在准备兴建一个集市市场，名叫箢子集，也可以叫汤池新场。在我们的南边十多里处，有个皂市，那里是各种商品，也包括肉鱼类、蔬菜类和食品类的大集市，可是皂市离汤池太远。在我们汤池东边一里多地有长岗店方家集，还有方圆三十里以内，有邱家集、吴家集、汪家集、潘家集、耀兴集、倒兴集和龙王集等，也包括皂市、垌冢、曹场和曹武街集。这些集市上都在买卖各种物品，而在汤池本土范围内，只有丰富的地下温泉，还有汤池塆东唐塆的各家各户的小型民宿旅馆，还有几家面食，米粥和包子铺。呵呵，汤池是个温泉古镇，地下有的是圣火温泉，却没有物质流通，没有商品买卖和鱼肉菜米的选购，连一个短裤头和针头线脑都买不到。现在，我们汤池的箢子集开始兴建了。几天之后，将会大大方便汤池人和十里八村的乡民上集赶场，互通有无，活跃一方经济，更会接纳一条南北走道上每日几十至几百的来往骡马商人，在这里歇脚，住宿，喝茶，吃饭和倒腾地产乡货物品……”
许子威激情洋溢地讲着话，已引来了二三十匹骡马商队客商人员的驻足听讲和观看，还有许多乡民赶来看热闹。许子威停顿一会儿，继续讲话说：“同学们，在汤池建一个箢子集，早有打算，但迟迟没有开工。现在，由于汤池合作训练班的创办，为了让学员们学到一个新课程，便于将来把学到的知识和实际经验带到各地去，在今后抗日的环境里，创办能活跃农民经济的集市，街场和各种经济实体。所以，现在新建箢子集迅速开工建设。”
“同学们，箢子集的开发建设，我们原打算按石灰线建筑，四米宽一个商铺门面，以各个报名商户搭建商铺房。然而，上午出现一个打架事件后，我们又迅速地调整方案，即以汤池改进实验区为承载主体，东边一半的商铺门面由实验区收到十四块大洋的定金之后，由李伯仁负责实验区统一采用熟砖建筑商铺房，然后按总建筑钱款平摊，同时照顾特困户而以贷款方式帮扶。我们已定为长期住院的李东中家和另外一个贫困户，帮助他们经营商铺，度过困苦难关。而在统一建筑商铺房的西边，则在收取四块银元地皮费的基础上，各商户按规划自己新建商铺房，各显千秋而同时开工。箢子集将在西北边还拥有一个大型客房旅馆和能驻扎一百匹马的马棚大院，在工程快速完工后，这里将拥有四家茶馆，四家肉铺，多家鱼铺，两家米店，多家面馆，两家饭店，四家日用百货，八家蔬菜铺，一个猪仔和米糠交易铺，两个自由交易市场，一家当铺，两家缝纫铺等等。一句话，箢子集将成为一个百货齐全，服务方便一方人的商业市场，我的话讲完了。”
一阵掌声响起，大家对许子威出口成章的现场演讲十分敬佩，听得很满意。接着，汤池训练班班长顾大椿向大家公布说：“同学们，包括汤池小学的学生们，我们一同到中李塆访贫问苦，请大家抓紧时间，现在就去。”
于是，顾大椿领着大伙儿，跟随陶铸向中李塆走去。诶，大家去李东中家访贫问苦，将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呢……（续集 第六集完）
（应城魏方毅编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