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十四】应城退伍军人唐新安长篇小说《汤 池 圣 火》连载（14）
第七章 特务非特务 好人是好人话说周腊四仍处在昏迷之中，并且高烧躺睡在床上。东中妈没办法，坐在床跟前，守护着儿媳妇。但她看着俩孙儿择完野韭菜后，坐在天井边依偎着。老人家怕他们着凉，所以走出厢房拖过椅子，坐在李吉月和李吉年中间，让他们姐弟俩靠在腿上取暖，并伏在腿上睡一会儿。老人家面对家中又一个顶梁柱病倒了，她实在没有办法了。也没钱请医生看病，她想，要是家中真的天塌下来了，只有卖掉李吉月或者听天由命吧。突然，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嘈杂声传来。东中妈正感到奇怪，却见陶铸那个公家人领着一群年轻人来到门前，已经走进家门。“大娘。”这是陶铸的声音，他说：“我们大家都来看望您们一家来了。”
东中妈推醒了身边的孙儿，她站起来看到一百好几十人的阵势，还不知所措。“大娘，是我们！”陶铸大步迈过门槛和天井，已经扶住了东中妈。
陶铸说：“大娘，这是我们汤池训练班全体学员教师，还有汤池小学校的师生，都来看望您们一家。”东中妈说：“陶先生，公家人，我感谢你们，难为你们……”老人家说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我儿子病住医院，我儿媳妇又病倒了，天塌了呀，我们家冇得了活路，我该怎么办呀？”
鲁尔英立即将东中妈扶到椅子上坐了，安慰着稳定了情绪，又随陶铸、李华、顾大椿和夏菲看过了睡躺在床上的周腊四，便吩咐他的高年级两名学生立即去请栗秀珍医生。等到学员们，小学生们和教师大都站进了屋内，李华开口说：“学员们，同学们，这一家主人病倒住院很长时间，除了有这间破住房，已是家贫如洗，两个小孩李吉月、李吉年应该是早已上学的年龄。可是，他们在现在大冷的冬天去揪野韭菜，由他们母亲做米粉菜油粑卖了，以维持他们父亲的医药费及一家人的生计。现在，小吉月的母亲病倒了，给这个家庭带来了雪上加霜的苦难……”
李华已经说不下去。他眼角噙着泪水，从兜中掏出一块大洋放到了桌子上。接着，陶铸曾志夫妇各掏一块银元放到了桌子上。顾大椿放了一块，刘慈恺放了一块，夏菲和郑速燕放了铜文钱和角票。张谦光放了一块大洋，哟，许明清放了两块银元，两个八路军士兵教官各捐一块大洋。紧接着，其他教师学员以自身之力，拿出银元铜钱和角票，放到了大桌上，表示了大家方贫问苦的心意。之后，曾志和夏菲清了清大洋，一共三十七块，铜文钱和纸票没有清理。曾志说：“大娘，这是大家看望您和您家人的心意，您一齐收下。”
东中妈一时懵了。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她立即拉着李吉月和李吉年向大家一齐跪下，说：“感谢你们，活菩萨啊……”
曾志和夏菲赶忙把老人家拉了起来，李吉月、李吉年也由陶铸和李华挽起，大家没有说话，一切都在无言中……
接下来，训练班的课程，是女生班和男生三班上军事课。一班二班和四班，是政治学习和讨论上午李华老师的讲课。周钟岳教女生班的跑步训练，开始还是稀里哗啦的，男三班则在训练正步走。潘怡如喊着口令：“正步走一……”
男生们踢起左脚，身板挺直，两眼平视前方，右手半握着拳头，拇指贴着食指，平置于胸前相距二十厘米，左手半握拳摆置背后，左脚板与地面平行，相距地面三十厘米。潘怡如一边纠正不规范的动作，一边说：“同学们，为什么大家要学会正步走？因为正步代表军人的气质精神和形象，更加表明军人的步调一致和勇往直前的坚定决心。在行走正步时，两眼平视前方，余光注意队形的整齐，人与人相距十厘米。脚板平行地面，抬高距离三十厘米上下，注意听口令，二……”
学员们左脚落地，踢起右腿。潘怡如纠正说：“注意，右脚尖不要跷起，注意口令，一二、一二、一二……”
嗨，大学生们都是最聪明的人。正步、踢腿、抬手、摆手几个动作下来，基本上熟练。潘怡如是个农民出生，七岁时放牛，十岁时读了一年私塾，十一岁时已经是大半个劳力，十八岁当上红军，今年二十二岁，他已是军事教官了。虽然不自卑，但他不敢在大学生面前有过多的矫情和班门弄斧，更不敢摆出什么老资格。按照常规，潘怡如和周钟岳在汤池合作训练班教官训练任务结束后，提拔一个排长或者副连长干干，应该是有把握的。所以，他在教课中既认真又随和。现在，潘怡如喊着口令，学员们正式行正步行走，踢腿“卡卡”落地有声，脚步生“灰”。让现场的陶铸李范一孙耀华和李显东他们一脸阳光，很是满意。
说话李家庙耳房伙房里，李西中正在配合主厨往大锅里上钵，准备蒸饭。赖德明高高兴兴地提着四条鲤鱼进门，说：“晚饭，可以改善伙食了。”
“哟，鱼。”李西中有些惊讶，问：“赖叔，哪来的鱼？”赖德明卖了一个关子，说：“捡的。”
李西中他们当然不相信几条鱼是捡的。赖德明实话实说：“嘿嘿，我在中李塆借了一副撒网，到红河水潭里撒了几网，就有了收获。小鱼呢，作为酬劳给了网主，嘿嘿，四条鲤鱼有十多斤，让老夫显显红烧鲤鱼的手艺。”李西中说：“赖叔，先别吹牛逼，不看我师出无名，我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做饭的，我家母老虎吃饭刁，逼着我学会了厨师手艺，所以做出来的菜，还有鱼啊，味道最好。”
“嘿嘿，你别贫嘴。”赖德明放了鱼，说：“你李西中做的菜再怎么好吃，是个‘浪上草’，有么事好吹的？哦，我记起来了，提起你们家母老虎，你还不晓得出大事了呢。”
“啊？”李西中一时惊奇了，问：“赖叔，您不唬我，出么大事了？”
赖德明一面准备剖鱼磨刀，一面说：“李西中，你小子还不晓得呢，你家母老虎早半天把你堂嫂那个卖菜油粑粑叫，叫周腊四的撞倒，还打人。周腊四已经昏迷不醒，怕是要出人命官司呢。”
“啊？”李西中一阵惊讶，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母老虎，我真的要杀了她才好。”赖德明说：“李西中小子，你也不要发么事痴气，我刚刚听栗医生说了，她给周腊四打了一针西药水，醒过来了，你堂嫂不会死了。我还听说，你堂嫂一家人因祸得福！嘿嘿，训练班师生们都去访贫问苦看望，都捐了钱，突然发了大财，让这家人缓过气来了。哦，你们说师生们捐了多少钱？嗬，三十七块洋钱，铜鸽子，纸票子还不少，李东中医药费有指望啰。”
李西中这才转怒为笑，问：“赖叔，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赖德明提鱼准备到门外剖鱼，说：“中李大李和小李塆人都在传说，我还骗你？！嗯，母老虎闯祸，还撞出好事。嗯，贫穷苦难人遇上了大好人呢！”
赖德明开始在石板上剖鱼，再不言语了。然而，李西中都一时目光呆滞，手拿钵子痴呆呆地不知道还在想什么……
李家庙堂里，训练班一、二、四班男学员分班在政治学习和讨论，曾志和陈辛仁参加四班的讨论学习，张谦光则插入四班旁听，并且做好记录。现在是聂之俊谈认识，谈感想。他说：“同学们讲得很好，大家的感想和认识对我激励和触动很大。上午听到了李华老师的讲课，使我全面……哦，应该是大体上认清了我们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情况，说明了我们民族的敌人太可恶了，小日本鬼子太可恨了。狗入的日寇向我国的大好河山大举进攻，战领东三省，华北，上海和南京，还有西北的广大地区都被日本人战领。现在，日军正在南京大屠杀。我们看着听着都心愤，心恨，心沉，心里就像扎针一样心疼！我个人认为，造成国破家亡的悲惨命运是国民党政府采取‘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结果。要不是西安事变促成国共合作，日本人狂叫三个月内灭亡中国，说不定已成现实。然而，在此危急关头，当局政府还是不认真地采纳共产党人提出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方针策略，更没有采取积极的全面抗战政策，没有捕杀汉奸卖国贼等等，只是采取政府军队单纯地面对面地对抗，失华北、失上海、失太原，现在南京沦陷，我同胞正处屠戮之中，眼看武汉危急，中华民族危急，我可以说，国民党单纯抗战不可靠，我们怎么办……”
聂之俊越说越激动，以致悲愤的泪水抑制不住，滚流而下。他擦了擦眼泪说：“当我们认清了形势，认清了现实，接受共产党的政治主张，在训练班学一点真本事，宣传群众，组织群众，随时带领群众奔赴抗日战场，绝不惧怕牺牲，洒尽热血为国而战，奋斗到底！”
聂之俊的话音刚落，迎来全班学员的掌声。曾志陈辛仁和张谦光也深深地被感染，他们三人跟着鼓掌。接着，学员们争先恐后地发言谈认识，参与讨论，感慨陈词。最受感动的是张谦光，像这种生龙活虎，充满热血的抗日青年，在死气沉沉的国民党县政府内看不到，在县城里也看不到。在汤池训练班，他仿佛看到了抗日的希望，民族的希望！训练班师生们在吃晚饭的时候，太阳还有一杆子高。晚饭除了一盆萝卜白菜加肉外，又增加了一碗肉加豆腐，还有一大碗鱼加洋葱，五个班各搬出两条长凳连在一起，搁上菜盒和菜碗，站着围着吃饭，教师们则插在各班，这叫做同吃同住同学习同劳动。而今天的晚饭因为有了一碗鱼，个个吃得津津有味。赖德明师傅一面给大家添萝卜白菜，一面说：“大学生娃们的，大家喜欢吃鱼，我会经常到河里打鱼你们吃。”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感谢赖师傅！”
有男生发问：“赖师傅，听人说这个地方的鳖和鳝鱼好吃，怎么不见鳖和鳝鱼呢？”赖德明听着大笑了，说：“哟，你们大学生们外行了吧，我们这里的鳝鱼，要在春天夏天田里栽秧的时候，用竹篾笼子在水田里或者塘堰里笼鳝鱼。还有捉鳝鱼的，会捉的人一天能捉几十斤，那才是好吃的鱼，好吃的肉！现在是冬天，泥鳅、鳝鱼钻了洞，捉不到。至于鳖是书名，土名叫王八，也叫脚鱼、团鱼，现在都藏到堰塘河里老深的泥巴里了。所以，现在鳝鱼脚鱼难得看到，到明年下春雨犁耙水响的时候，不管么事鱼，多着呢。”
嘿嘿，按照规矩，训练班人员吃饭，要像八路军士兵一样不准说话。可是，因为赖德明不懂规矩，引来了不少话，大家说笑着，却把两个站岗的学员饿得流涎水。赖德明又发话说：“哈哈，你们站岗的二位，你们的鱼饭菜，我给你们放蒸锅里留着呢，不要眼馋啊？”
站岗的二位学员也是异口同声地说：“谢谢赖师傅赖班长！”
大家吃饭，还没有放碗筷的时候，学员组长顾大椿向大家安排说：“同学们，吃罢晚饭后，四十分钟的洗衣和温泉洗澡自由安排后，还是集体政治时事学习讨论，乐手和唱歌的还是练习唱歌，相互间也可以谈心沟通，加深感情和认识，请大家不要随意外逛，千万注意自身安全。”
张谦光第一天体验这种半军事半平民的生活，平生第一次，但是他感觉很有意义。陶铸吃过晚饭后，在一个油灯下，在本子上记着什么，这是他的习惯。工作和教学安排，以及工作和教学中发生的事，他都要记到记录本上。顾大椿手拿一张写有字的纸走过来，说：“陶主任，《汤池训练班校歌》歌词，通过集思广益，已经拿出歌词初稿，您过目修改后，就可以谱曲练唱了。”
陶铸接过歌词仔细看了几遍，将一句“明天将是中国的胜利”修改成“明天将是新中国的诞生。”作为两名共产党员的心灵碰撞，和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俩面对面笑了。顾大椿接过修改后的歌词，内心充满喜悦！
歌词通过陶铸亲笔修改后，是这样写的：汤池训练班校歌离开了学校、职业和家庭我们来到了这偏僻的乡村。我们学习，我们工作，我们年轻而坚定。我们工作，我们学习，我们一刻也不停。团结起广大的农民群众，去战胜民族的敌人。前进，祖国的孩子们，今天，我们在斗争中新生，明天将是新中国的诞生！前进，祖国的孩子们，今天，我们在斗争中新生，明天将是新中国的诞生！前进，祖国的孩子们，今天，我们在斗争中新生，明天将是新中国的诞生！顾大椿拿着歌词，找到刘季平老师，委托他谱曲，然后趁晚课时间还早，到女生班门前，一个手势，并约到夏菲。唉，自从训练班开学后，顾大椿还没有单独和心上人说过一次话呢。他感觉学习课程太忙了。今天该抽点时间放松和心灵感情交流一下，还有工作上的事要了解情况。俩人趁着夜色，向东北方向的操场走去。他们手拉着手，走过了两个茶棚，看看四周没有了人影，俩人拥抱亲吻，抚摸，尽情地在两个人空间里享受一番火热的激情。当两张温馨而激动的嘴唇分开后，夏菲说：“大椿，我真想我们现在就结婚，将两颗心融化在一起。结业后，不管分配在什么地方，参加抗日斗争，我们好有个照应呀。”
“我也非常想……”顾大椿说：“可是，现在……
现在课程紧，学习任务重，我想啊，一个月左右就可能结束训练班生活，有了根基，结束了漂浮不定的生活环境，我们才能结婚啊。”
夏菲又送给顾大椿一个亲吻后，说：“听你的吧，一切由你安排，反正我是你的人，你走到哪儿，我跟你到哪儿，共同完成我们抗日斗争的心愿。”
“好的……”顾大椿相拥着夏菲向操场的北头走去，便问：“女生班上课学习情绪怎么样？”夏菲回答说：“情绪都很稳定，她们也十分珍惜这次难得的训练学习机会。哦，我和郑速燕通过短时间内暗地里探寻和思想交流，现在已暂时确定女生班中的胡旋、杨德玉、张开馥、丁佩衍和李坚等五位女生为入党积极分子。”顾大椿说：“这很好，你和郑速燕是党小组成员，要抓紧对积极分子的思想交流和思想引导，让她们交上入党申请书，并要让她们严格保密。根据张谦光的来到汤池训练班插班学习旁听情况，陶铸先生已分析到国民党对汤池合作训练班采取了督学和监视……”
“啊……”夏菲听了一时惊诧起来，说：“看来张谦光是国民党应城县府派来的特务。”顾大椿说：“只能有特别的嫌疑……当然，这使我们要格外地小心起来，在训练班的共产党员以及积极向党组织靠拢而准备加入共产党组织人员的信息要慎之又慎，防止发生意外。”夏菲说：“我们会格外小心的。”顾大椿又说：“哦，按照陶铸先生的计划，马上就要建立汤池训练班中共党支部，建立之日起，就可以发展党员了，做到成熟一个发展一个，我们的党员队伍和党组织建立发展起来了，按照陶铸先生的说法，那样才能担当起抗日斗争的责任。”
“是。”夏菲很认真地说：“陶铸先生才是有担当有作为的共产党人，并且他具有远见卓识的眼光，大家都很敬佩。”顾大椿赞许地说：“的确，陶铸先生每做一件事，我很佩服，我们能在他的手下接受培训学习，真是终身有幸。”
俩人边走边小声地谈着，当他们又说起张谦光的时候，由于冷北风的一阵紧一阵，夏菲不禁打了几个寒颤，顾大椿立即将女友拥入怀中，将自己的温暖融入到心爱人的身体里。当他俩又一阵热吻之后，才依依不舍地走回李家庙训练班驻地参加晚课间的学习活动。话说张谦光在晚间课堂上，看过了女生的演唱和乐队的演奏，也抱着欣赏的心情查看了几名男女学员的上课笔记。张谦光已感觉到了大家是以防范的心态和表情对待自己，让他心中顾虑和不爽。他心想，你们训练班学员把我当成了国民党特务是不是？其实，张谦光参加了李华的讲课，他是以敬佩的心情听讲的，他凭感觉和讲课中不易觉察的内容，他猜想李华是共产党员身份。张谦光再从学员们开学第一课陶铸的讲课内容，从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看，他对共产党有了敬仰之情。屈指算来，陶铸、曾志、李华……
嘿嘿，训练班已经有了三个共产党，他感慨完全可以组建一个训练班共产党支部呢。张谦光，一九O八年生，湖北省新洲县肖家桥附近的张北南村人，父亲是乡间塾师，母亲是普通农家妇女。小时候的张谦光，随父母背井离乡流落武汉，父亲在石桥上工人子弟学校任教，后因病困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迫于生计，母亲返回本乡务农。张谦光却只身留在汉口，求生于街头。后来，一位老人为他找到一个做杂活的机会。不久，张谦光考进了一所半工半读的中学，在艰难困苦中，他熬到了中学毕业，随后他又考入私立中华大学教育系，依然靠着半工以维持生计的学业。一九二七年，席卷全国的大革命高潮以及后来的失败，在中学的张谦光思想上引起很大的震动。他对现实不满，对中国前途感到迷惘和担忧。一九二九年春，张谦光大学毕业，没有门路的他，毕业就是失业，被迫浪迹江湖。当过小伙计，在建筑工地搬过砖，在汉口打包厂扛过棉花包，还打扫过江岸码头的石阶……
这年夏天，张谦光考入国民党湖北省教育厅办的暑期教职员训练班。在这里，他结识了成为终身伴侣的梅雪馥。秋季，训练班结业，他和梅雪馥被分配到宜昌，他任湖北省立民众教育馆讲解员兼湖北省立第二小学教员。一九三四年，张谦光调到大冶县任督学。一九三六年，又调任应城县政府督学，他每到一个地方，张谦光总是以一个正直知识分子的风貌对教育事业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深为下层教育界人士的敬重和热爱。卢沟桥事变，张谦光对日寇铁蹄践踏我祖国大好河山激愤不已。为了表示对日寇的无比痛恨，他给刚出生的小女儿取名“挽芦”，意即挽救卢沟桥，挽救祖国的大好河山。
现在，张谦光应国民党应城县政府以督学的名义到汤池合作训练班“旁听”。其实，县长鲍佛田正是迎合国民党上峰的意图和乡长邱大奎汇报汤池正在被赤化的情况，而指派张谦光来监视训练班的学习训练活动。
张谦光抱着一种猎奇探险的心情来到汤池训练班，第一天，他就感觉汤池训练班有一股蓬勃朝气，生龙活虎的热潮。他外表看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暗暗地大为惊讶和敬佩。他想到，当前大敌压境，国难当头，国统区一片“战则必亡”的汉奸论调压得人喘不过气。可是，在汤池训练班，悲观论调荡然无存，完全是一个崭新的天地。这里的共产党人信仰坚定，抱负远大。他看到了陶铸是才华横溢，学识不凡，生活简朴，态度谦逊，工作认真而又有气魄的领导人。张谦光的想法与李范一一样，他感觉共产党里有这样一批人，肯定能成大事。今天，张谦光亲眼看到带领学员和学生们访贫问苦，带头拿出银元捐献，就想到国民党内贪污受贿，巧取豪夺，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的情形，不禁感慨万千，叹息不已。所以，张谦光第一天的到来，对汤池训练班有了深厚的感情。特别是陶铸开学讲课，和李华的讲课以及学员们的认识发言和讨论，使张谦光深受启发，大有震聋发聩，顿开茅塞之感。他庆幸自己获得了这次学习“旁听”的机会，也感觉确定了今后应走的道路。
可是，想到学员们异样的眼光和以防特务一样种种动作，张谦光感到心情沉重和天大的委屈！鲁尔英抱来了被子，安排张谦光的住处。上堂挨着菩萨们睡觉的是一班、二班，挤得满满的，鲁尔英看着无法安插下去。左正厢房有第三班学员住寝，这里还陈放着步枪，通房还比较宽敞。鲁尔英要在左边正厢为张谦光开铺，可是有学员拒绝说：“鲁校长，还有这点空间是我们男生擦身和洗脚的地方，没一点空地方，这不是让我们四五十个男生难堪吗？”
鲁尔英抱着被子退了出来。到天井边厢房，这里是四班男学员，显得比较拥挤，还没开口，鲁尔英被唱歌的小伙子顶了出来。他来到右手边的下西正厢房，这里是女学员们洗衣服擦洗身子的空间，被正在洗裤衩的女生问话：“鲁校长，你抱着被子干什么呢？是带老婆来开房吗？”
“哈哈，老婆？”鲁尔英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么事老婆，我们这里称妻子为内人，堂客，屋里人。我这个后勤组长，是给国民党应城县政府张谦光督学找住的地方。”女学员突然叫喊正在唱歌的夏菲说：“夏菲班长，你快来呀，鲁大哥，鲁尔英校长非礼，他要抢占我们擦洗方便间……”
鲁尔英已经赶紧跑了出来，站在庙下堂，却被东下厢房里赶忙出来的女生们给围住，大家质问声讨伐声把个李家庙吵翻了。男生们也纷纷出来看热闹，张谦光坐在天井边一个罩子灯下翻着记录本，一边看到听到鲁尔英为自己找住处的尴尬，他起身苦笑着拉住鲁尔英说：“鲁校长，我还是到你们汤池小学唐家祠堂找地方落脚吧，大几十个人住在这李家庙确实拥挤呀……”
“对，对……”鲁尔英好像找到了台阶下，说：“张督学，我给你另找地方住下……”鲁尔英说着，一手搂被子，一手拉着张谦光逃也似的跑出了李家庙大门。在夜色里来到空旷的野外，鲁尔英问话：“张督，我的上司啊，你怎么搞的，一下子把我的面子都弄没了？汤池训练班师生们好像都不欢迎你这个国民党的督学来培训学习旁听，怎么回事？”
“嗨，嗨……”张谦光苦笑了说：“大家不欢迎我，我猜想，嘿嘿，他们可能怀疑我是国民党特务！”鲁尔英听着，不禁仰天大笑了，说：“原来是这等事，国民党蒋某人做过了多少无屁股的事。所以，中国大多数人不相信国民党。而你是代表国民党应城县政府督学被派遣到汤池合作训练班来所谓旁听，你说大家不厌烦才怪呢。特务身份，连我都怀疑你是特务，是来汤池训练班监督监视的。”
张谦光叹了口气说：“嗨，虽说我是大学生政府官员，可我也是苦出生，是农民的儿子，我怎么会干出出卖灵魂的事来？”鲁尔英笑了，说：“我相信你张督学的为人，不会做出干特务的勾当。可是，汤池合作训练班的师生还不了解你，你说你不是来训练班监视的特务，可是百口难辩啊。”张谦光问：“我该怎么办？”
“嘿嘿。”鲁尔英笑了说：“我的督学大人，你先不要焦急，你明天同样参加训练班的学习讨论，观看和参加军事训练，与学员教师们同吃饭。但暂时再不要翻看学员们的记录本，放下官员架子，过一天两天后，再与陶铸先生交谈一下，讲出县长鲍佛田派遣你到训练班的真实目的。然后利用机会讲讲你自己，讲讲你对国共两党的认识，谈谈你的真实想法，这样，大家会接受你的。否则，汤池训练班学员不会欢迎你，便没有你的插足场所。不然，你只好从汤池训练班滚蛋！
张谦光冷笑了说：“鲁导鲁校长真是一针见血。我必定按鲁导说的去办吧。嗬，我还有一事必须向你说明，就是汤池乡乡长邱大奎上午跑到县府向鲍佛田不知禀报了什么。所以，鲍佛田急忙派遣我到汤池训练班督学监视，你帮我提醒陶铸先生和李范一先生，叫他们有所防范和警惕。”
“啊？”鲁尔英听着，不禁十分惊讶，说：“这说明国民党整个系统从上到下，早已盯住了汤池合作训练班，也说明是国民党在防范共产党，防范陶铸先生，更证明国共合作存在问题，这对实现国家的全面抗战十分不利啊。”
俩人说着话，在不知不觉中走完了一里多的路程，来到汤池小学的唐家祠堂，鲁尔英为张谦光安排好了住处，而且鲁尔英陪伴张谦光在东边耳房北边的澡池里，痛痛快快地泡了温泉澡，这才将张谦光内心深处的委屈忧闷和烦恼，随着泡澡的愉快舒服和享受而荡涤得一干二净！这天凌晨，陶铸和曾志一同起床，准备参加训练班师生们的晨跑操练。今儿，北风有点大，陶铸出门后，一阵冷风吹来，感觉透凉透凉，而随着一阵的咳嗽，陶铸还咳出一口带腥味的痰，他甚感身体十分不适。曾志借着东方泛白的微亮光线，看清丈夫吐出的是血，她便惊慌起来，说：“剑寒，你咳出血了，你的肺病又犯了！”
“是……”陶铸疑虑着说：“是感觉身体很不适应。”曾志说：“前天你说打针、吃药，你说忘了，这几天你操心太累了的缘故，病情加重，赶快找栗医生打针吃药吧。”陶铸看一眼没大亮的天空，摇摇头说：“现在不打针，医生们正好睡觉呢，今天我不出早操了，我回房里躺一会儿去。”
陶铸转头回房间睡下了。曾志便在床前坐下守护。在不知中觉中， 俩人都睡着了。曾志做了个梦呢。她梦见他们夫妇俩在海上，不，是在长江上乘船逆水而上，突然一阵大风刮来，船身剧烈摇摆，俩人都掉到江水里，一阵透骨地寒冷。船上人不救不说，还指责陶铸是个人英雄主义……嘿，仔细一看，这个人却是王明……曾志突然惊醒，是感觉自己很凉很冷，她起身来到前室办公室轻轻蹦跳活动身体，驱赶寒意，便回想着梦境，心想奇怪，怎么遇到了长江局书记王明了呢？她想，这是什么兆头呢？
当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来的时候，曾志把陶铸又患肺病咯血的事告诉了吴瑛。吴瑛嘱咐一定要让陶铸打针吃药。而后，吴瑛将陶铸患病的事告诉了李范一。陶铸起床后，不得不来到医疗室找栗医生打针了。曾志前来陪护，她知道丈夫的病是在国民党监狱里落下的，她向栗医生说明病根后，栗医生说：“不要紧的，陶先生的病一定能治好。不过，陶先生今天一定要休息好，少操劳，不然病情会加重。”
“知道了。”陶铸服过了药片，说：“我知道自己的病况的……哦，栗医生，那个周腊四的病情怎么样了？”栗医生回话说：“打过几针后，能下地走动。她也是操劳过度，缺少足够的睡眠，又一直处在苦闷和伤心之中，受到冲撞倒地后，出现大脑血流不畅，自然就会出现昏厥和高烧。由于打针还算及时，所以没造成严重后果。”陶铸听着，说：“没事就好。”
栗医生笑了说：“我们老乡陶先生，按照汤池人俗话说的‘自己屁股头流鲜血，还帮人治痔疮’呢。”陶铸也笑了说：“也按汤池人说的，我是公家人，有了病，打针吃药，就熬过去了。可是像周腊四一家，本身穷困，主家人病倒，周腊四再出什么事，那是雪上加霜，一家人就很难生存了。”栗医生说：“陶先生，你是真正的共产党人，时刻把人民的疾苦放在心上，更把国家放在心上，我的老乡是好样的！”
陶铸摇摇头沉静一会儿，说：“栗医生，假如武汉不保，日寇铁蹄踏上鄂中大片土地，你们汤池改进实验区医疗室，要做好扩充为抗战医院的准备。”
“啊？”栗医生吃了一惊，便惊奇地问：“日本鬼子真的能打到这里来吗？”陶铸说：“我看只是时间问题。”栗医生问：“从地图上看，日本一个弹丸小国，真能占领我们泱泱大国？”陶铸咬着牙说：“小日本工业发达，他们实在强大，而野心也大，又豺狼本性，而我中华大国不仅积贫极弱，而且被‘攘外必先安内’的败国亡国政策，搞得奄奄一息。所以导致了民族敌人乘虚而入，一时势不可挡。不过，只要中华民族团结一致，人人拿起武器奋起反抗，我们一定会把倭国鬼子消灭干净！”
栗医生听着，眼眶红润地说：“我从报纸上看到南京沦陷后，日军每天屠杀我数万同胞，而且日本鬼子还比赛杀人，看谁杀人多，日寇太可恨了！”陶铸说：“我们汤池合作训练班是要一期一期地办下去，着力培养千百的农村合作事业和抗日人才，让他们扎根在中国农村的大地上，用合法身份组织唤起千千万万的人民群众拿起武器，将民族敌人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杀光敌人！”
栗医生点着头说：“陶先生，听到你的话，让人信心十足，如果需要我们的话，随时听从你的吩咐，背起药箱，立即奔赴抗日战场。”
“好。”陶铸很兴奋地说：“仁慈的医生永远是好人，有我老乡大姐这句话，让我们将来走入抗日战场有了医疗保障，平添几分抗日底气。”
栗医生却说：“我的老乡陶先生总是把国家人民和抗战装在心里，你才是好人呢……”
俩人说着话，来了病人后，才停止了说话。不过，陶铸的话，已深深地印在了栗秀珍医生的内心里……
这天上午，汤池训练班的课程安排，二班学员政治学习和讨论，三班四班学员合并队列训练，一班和女学员班则是打靶预习，教师和张谦光也参加到打靶预习中。潘怡如指导两个班的合并队列训练，练习“齐步走”，“跑步走”和“正步走”。周钟岳则指导一班和女生班的瞄准预习，只见二十多个靶子立在百米外，周钟岳示范了打靶卧姿，学员们人手一支步枪，卧姿瞄准，不断地扣动板机。
周钟岳拿一支步枪向大家讲解说：“大家注意，现在靶子离我们一百米远，标尺定在一百，然后准星对缺口，与眼睛三点成一线，对准靶心，扣动板机，如此练习千百遍后，实弹射击，才能打中靶子。如果大家奔赴抗日战场和参加指挥游击队，才能一枪一个准地消灭敌人，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周钟岳又强调说：“大家瞄准靶心时，一定要掌握准星与缺口相平而与三点一线。如果准星高出标尺缺口，则枪口朝上方，子弹打不到敌人，反之，枪口朝下，子弹擦地也不容易打到敌人。”
学员们仔细地瞄准，扣动枪击。周钟岳一个一个地检查纠偏指导掌握要领，有累了的，爬起来休息。张谦光边练习瞄准射击，他的卧姿暴露了他的腰间还插有手枪呢。周钟岳把自己的配枪套按住了，故意问：“张督学，您好像还有配枪？”张谦光回话说：“这是战争时期，政府各部门主官都有配枪。哦，我想啊，我们汤池训练班的手枪有七八支之多，我的配枪可供大家瞄准预习之用，让师生们都要学会步枪手枪的使用方法和射击……”张谦光说着，便站起身掏出腰间的盒子枪，卸下子弹后，将盒子枪递到周钟岳手中，又接着说：“请周教官安排人和指导人员射击预习。我还借此机会，向大家说明和要求。哦，同学们，大家一边预习，一边听我介绍一下自己。我，的确是大学毕业，现在是应城县政府督学官员。我父亲曾经是民间教师，死得早，母亲是农民，所以我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儿子。虽然我是国民党小官员，但也是个无党派人士。现在国共合作，抗战日紧，我不会做出愧对于国家和人民的事，更不会出卖大伙儿。所以，我要求大家不要把我当国民党特务看待！”
张谦光说完苦笑了。接着，训练班场地上爆发一阵大笑声。正在瞄准的顾大椿立即爬起身，鼓着掌说：“我们相信张督学的真诚坦言，大家欢迎！”
场地上又爆发一阵掌声。增添了不少活跃气氛。顾大椿握着张谦光的手，一切不在言语中，微笑与信任并存。之后，顾大椿还是冒出一句话说：“张督学，我们信任你！”
张谦光默默点点头，心情很是激动……
话说陶铸因劳累过度，出现身体不适，李范一一定要他休息休息。吴瑛也趁陶铸的休息日，也准备好了要招待一下陶铸夫妇。并且已叫鲁石头从皂市捎带回了肉鱼菜，家里还杀了一只鸡。嗨，李范一夫妇早想应该为陶铸夫妇接风洗尘，尽地主之谊，这是规矩。只是汤池训练班开学太忙，抽不出时间。所以，李范一夫妇一直未尽心愿。有心不为迟，今天就有了机会，吴瑛在食堂厨房亲自动手做菜呢。同时，陶铸和李范一第一次在改进实验区办公室坐下来平心静气交流一下思想感情，以及下一步训练班的培训课程和学习内容安排。陶铸已经拿出了下一步教学方案和打算，他说：“一、政治经济学的讲课；二、军事训练、重点是实弹射击和游击战理论学习，课程训练，实践演习；三、农村合作事业业务培训以及要领掌握；四、歌咏和文艺排演走出去，宣传群众，鼓舞群众的抗战积极性。第一期学习培训至1938年1月20日结束，请李先生指示和补充纠正教学课程。”
“哟，哟……”李范一笑着说：“我有什么指示，我完全同意陶先生的教学安排及结业时间。只是提请教学委员会人员知晓就行，更没有必要研究什么。汤池训练班第一期我们拄着拐棍过河，摸索积累经验。我看前期的教学效果非常好。哦，我早就说过，由国民党领导汤池合作训练班培训学习不行，只有共产党人领导训练班学习培训，才能出成效，才能有所作为而达到预期的目的。所以我通过这几天在训练班的感同身受，十分佩服陶先生的能力和才华，陶先生就是国共合作的典范！嗬嗬，陶先生身为黄埔军校毕业生，又有共产党人的高瞻远瞩和开阔胸怀，有胆有识，汤池训练班交给陶先生，我是十分地放心！”
陶铸回话说：“谢谢李先生对我的信任！”
李范一又说：“汤池训练班培训人员，所为国共合作，全民抗战，国民党是不可靠的。我说句心里话，共产党有共产主义思想，有信仰，有目标，领袖人物的清正廉明，天下为公，任人唯贤，很得民心。而国民党没有中心思想，无信仰，无目标，蒋某人只有三民主义，任人唯亲，自欺欺人。他的真实目的是建立蒋家王朝，排除异己而贪腐成风，不得人心！所以，我想啊，中华民族的希望，就在于共产党人！我深深地体会，蒋某人，国民党是靠不住的……
哦，张谦光的到来，这就是国民党使绊子的一个动作，陶先生信不信，反正我信。当然，张谦光不一定是一个负能量的人！”
陶铸听着，点头笑了，称赞地说：“李先生观察人和事，很准，很有预见性！”
接着，李范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宣纸铺到办公桌上，又拿出笔，亲笔为陶铸题写条幅，其文字内容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李范一的字苍劲狂草，挥洒有力。陶铸欣赏着说声：“很好！”李范一说：“我送给你，作为永远的纪念！”
李范一正在装潢条副的时候，吴瑛走了进来，说：”老李，中午饭快熟了，还没叫来陪客呀。”李范一听着，立即喊来小驴子，吩咐去马上叫来孙耀华、杨显东、鲁尔英和许子威，还有张谦光。哦，邱大奎也叫上吧。
“哎，请慢。”吴瑛纠正说：“张谦光的到来，大家都怀疑是国民党政府派来的特务，是来汤池训练班捣乱的……”不等级吴瑛把话说完，陶铸说：“张谦光毕竟是政府官员，好歹也是鲍县长的人，不是说为我们接风洗尘吗？把张谦光叫来，这叫做一举两得呀。”
“好吧。”吴瑛说：“张某人是鲍佛田派遣来的，就算给鲍佛田一个面子吧。哦，至于汤池乡乡长邱大奎，就不要请他来做陪客。因为这两天汤池乡各村各塆在收取加征税费，牵牛赶猪仔，把许多穷人家逼得要卖儿卖女，还有抓壮丁一事，很多人家惶恐不安，并且邱大奎是蝇贪淫棍，现在请他来吃饭赔客，不是给大家脸上摸黑吗？”
陶铸笑笑说：“夫人言之有理，不愧是贤妻良母！”
“行。”李范一也点着头说：“既然陶先生说夫人言之有理，我也赞成夫人的说法。哦，小驴子快去叫来五人，只说我们有要事商量。”吴瑛又补充说：“也把栗医生和易医生也叫上，她们是湖南老乡，叫她们陪陶夫人，刚好十人一桌，叫做十全十美。”
大家听着，都满心欢喜地笑了。却说现在的汤池乡乡长邱大奎在做什么呢？嘿嘿，邱大奎派出的保安中队配合汤池各村收取加征钱税大有收获。这不，在乡公所后院中拴了二十九头黄牛和水牛，围栏中关了不少大猪，还有猪糙和猪娃，还有两只山羊呢。空场中桌凳家具，锅盆和农具堆放不少。邱大奎倒背着手，由杨泉久和一些保安人员陪同看过了牛儿们，又来观看猪仔，他肥胖的脸上充满笑容，脸色犹如泼血一般，眯着眼，神态十分得意。相书上说 “人肥脸赤，性如豺狼”！邱大奎就像是豺狼一样的人。他看过了收费后的战利品，左手叉腰，右手指着牛群和猪羊说：“各位弟兄们，这两天，大家配合各村收取征加钱款税费太有收获，铜钱白银收取不少，抄牛牯头黄轱头就牵来二十九头，大猪和猪娃子就有百头之多，还有这些破家具，农具，板凳和桌子，虽然不值钱，作废鉄劈柴卖了也是钱。哦，弟兄们，辛苦大家了，我和副乡长保安大队长杨泉久商量好了，为了犒劳大家，山羊杀一只，肥猪……嗬嗬，入他姆妈的，怎么看不到肥猪，哦，择大猪杀一头，中饭改善生活，大家快动手！”
二十多个保安人员欢呼声一片，磨刀的磨刀，捉猪的捉猪，牵羊的牵羊，忙得不亦乐乎。有个保安小子，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故意，牵来一头黄牯头，说：“邱乡长，牛肉好吃，杀头牛吧。”
邱大奎哈哈大笑了，说：“他姆妈的个巴子，如果明天没人拿银子来牵走牛，明天下午杀牛加餐吃牛肉，他姆妈的个巴子！”
场地上既有欢笑声，也有悲催声……
话说李范一举办家宴招待陶铸夫妇，饭堂不是在小食堂，而就选在李范一办公室，饭桌是临时抬来的。陪客人员到齐后，李范一指派鲁尔英和许子威将他为陶铸书写的条幅挂在了陶铸办公室，大家称赞欣赏一会儿后，出来进入李范一办公室入席就座。吴瑛和小驴子从小饭堂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菜，鲁尔英安排人就座，陶铸和李范一坐上席。李范一说：“汤池训练班开课太忙，今天我和我夫人抽时间为陶先生夫妇接风洗尘，并且请大家坐一坐，望大家随便。哦，张谦光先生身为政府官员，到汤池训练班督学旁听，又身负重任，也请随便。”
鲁尔英一面请客入座，将曾志栗医生和易医生安坐西边坐定，一面插话说：“我就此机会为我的上司张谦光督学作证，张先生虽然身负重任，但绝对不会搞特务活动！”
大家听后，一阵大笑，张谦光也苦笑了说：“我只希望汤池训练班学员、教师们对我不要怀疑，也不要防范我，我内心是敬仰敬佩中国共产党人的！”
大家又大笑了一会，吴瑛拿出了瓶装酒，交给鲁尔英，说：“这是我们的家宴，来的都是客，请大家休谈公事国事。”
听着李夫人的话，大家没有了尴尬，开始在欢乐的气氛中吃菜，吃肉，喝酒，谈笑风声……
这天掌灯时分，陶铸心里想着训练班，他想去李家庙看看。曾志陪着陶铸出门，在夜色中走不多远，却有三个黑影突然来到陶铸面前。扑通通地跪下了。让曾志吃了一惊，说：“你们是谁呢？”
陶铸却一把把中间的长个子人首先扶了起来……
(续集 第7章完)
（应城魏方毅编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