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十五】应城退伍军人唐新安《汤 池 圣 火》长篇小说连载（15）
（作者唐新安通联：137 9719 3302）
（唐新安曾被应城市汤池镇委授予“身边最美党员”光荣称号）
第八章 加征农税.费 抓丁伙头军（略）
第九章 打靶山头下 宣誓密.室中（略）
第十章 无名捐献款 有声农贷金（略）
第十一章 饥寒恩情暖 雪冷稻草香却说站岗学员进门报告杨显东到了，请求赶快帮忙。这楞头楞脑的一句话，让庙堂里的学员教师确实吃了一惊。陶铸胸有成竹地说：“请大家安静，一定是我们汤池训练班教学委员会委员，湖北省棉花改良区的杨显东主任先生，带来了好消息！”
话音刚落，赖德明和李西中俩人已经抬进来一口沉重的铁皮箱子，后面跟着杨显东和两名气喘嘘嘘的中年汉子。赖德明李西中将铁皮箱子置于天井边后，丢下抬杠便走出了庙门。杨显东一面笑着，一面说：“太累了……”李范一握着杨显东的手问：“抬来什么宝贝？”
不等杨显东回话。陶铸一把抓住杨显东的手，握得紧紧的，说：“一看到铁皮箱子，一定是农贷真金白银到位。”
“对。”杨显东笑了，说：“陶先生要的一万二千现银，一块不少全抬来了。”
陶铸赞赏地点点头，他松开杨业东的手，转身向大家说：“同学们，刚才我们讲到农贷金的话题 ‘说曹操，曹操到！’杨先生就已经抬来了真金白银，这是要让大家在实践中亲手放贷，学会放贷业务，也为大家晋升抗日游击队司令做好了物资准备呢。”
大家掌声，欢笑声连在一起……
就在李家庙堂里一片欢腾，处在热烈气氛中的时候，汤池实验改进区医疗所的李玲凤却脱下白大褂，摘掉了口罩，向栗秀珍主任医生申请说声“我闷，到外面走走去。”说完便与年轻的保镖女佣柳儿随心到外面溜达去了。
俩姑娘来到红河岸滩上，却看到放马的鲁石头身穿黄军衣，在向一棵歪脖子柳树甩飞刀，硬是把一棵树扎得皮开杆裂，千疮百孔。李玲凤不禁笑着说：“喂，退伍兵，，你吃饱了撑着，怎么跟一棵歪脖子树过不去呢？”
鲁石头便不理睬，头也不回，也不吱声。李玲凤来到鲁石头跟前说：“喂，小兵痞，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做声？”鲁石头不在乎地说：“我不认得你。”
“可是，我认识你呀。”李玲凤风趣地笑了，说：“你叫鲁石头，是鲁尔英校长的远房堂弟。我在汤池小学读书的时候，你鼻涕搭着嘴，每天眼屎一大坨，你用袖头擦鼻涕，浑身像茅屎板，臭哄哄的，我掐着指头算来，你今年十九二十来岁，看你穿着新军衣，是不是当了逃兵，还放马呢？”
鲁石头斜视一眼李玲凤，问：“你是哪个，叫么事名字？”
“我？”李玲凤大笑了说：“你流鼻涕的那时候，在唐家祠堂门前，你还跟我打过架，你把我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你打不过我，鲁校长当时还是一名见习老师，啪了你几巴掌，你没哭，当时你是癞皮还是坚强，记得吗？”
鲁石头傻眼了说：“原来你是李玲凤……”
“对，正是姑奶奶！”
随着清脆的笑声，李玲凤夺过鲁石头手里的四把飞刀，一甩一个准，齐刷刷地扎在树杆上，很像鱼字的四个点，便说：“鲁石头，飞刀四点像不像鲁字中间的四点？”
鲁石头一时楞了，说：“飞刀好手，好神。”
李玲凤笑了，问：“你当过兵？”
“冇有，前几天被乡里抓过壮丁，李范一先生，不，是我李伯，把我救回来了。”
“你怎么在放马？”
“是，是，李伯的马。”
“你怎么练起了飞刀？”
“我要报仇。一是杀仇人，二是说日本人要打来了，我要练一手，到时候好保护自己。”
“你的仇人是谁？”
“我不告诉你。”
李玲凤又大笑了说：“我猜想，你的仇人，一定是抓你壮丁的人。”
“是，不是……”
李玲凤拍了拍鲁石头的脸蛋，说：“我会为你保密的，别怕。不过，现在我要到皂市去一趟，你把马借一匹给我们骑一骑。”
鲁石头面对野性十足而有惊奇行为的漂亮女孩而呆若木鸡的时候，柳儿已牵着了一匹枣红马，一个翻身，信马由缰地走到李玲凤跟前。李玲凤轻轻一跃，像飞燕一般坐在了女保镖身后，柳儿一声“驾”，枣红马向汤池方向飞奔而去。
鲁石头突然清醒过来叫喊着：“我的马……”
“下午还给你。”李玲凤格格地笑着回话。
鲁石头又叫喊着：“要是累死了马，要你们家赔一千块大洋。”
“赔一万块大洋也行……”随着李玲凤清脆甜甜的笑声，一眨眼，随着呼呼的北风，人马都不见了踪影。
话说汤池训练班人员吃过了中餐，学员及教职工们进入午休。陶铸和李范一一同回住处，路经箢子集市场，看到商户们已做好了开张的准备。肉铺、鱼摊、餐饮、茶馆、菜摊，还有百货日杂、米油行、生资等应有尽有。春玫茶馆里已经有人喝茶打牌，肉铺鱼摊口有人已在割肉买鱼，还有一家缝纫当铺，卖布匹，还有，西边正在打通商铺，旅社。李范一笑着说：“我几年的宿愿，借助训练班的人气，箢子集总算创办起来了。”
陶铸称赞说：“无商不活，无农不稳，汤池温泉宝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经济兴旺之日，李先生功不可没。”
“惭愧！”李范一笑笑后，一同与陶铸并肩朝西走去。
陶铸却说：“，关于历年农贷金发放，是以乡村地主老财和村保长们为载体，统放统收，其间农民被几次盘剥利息，翻了本金几倍，农民受苦受难，搞得许多人家拖棍子讨米。而这次农贷金的发放，我想啊，以李先生改进实验区为载体，交由许子威负责，并以杨显东孙耀华俩先生的农贷表格为准，甲长们登记造册，再由学员们分班分塆逐户核查落实。地主老财们不贷，富裕户不贷，官户不贷，赌徒不贷等原则，农贷金专定农民和贫困农户，贷款数目可定五、十、二十、三十，最多不超过五十块银元的原则，先由甲长保长签字后，再由许子威审核签字，然后由学员们分班分塆亲手交付银元，最后由农贷农户签字认可。这，李先生认为可否切实可行？”
“我看行。”李范一点头说：“我只是考虑盛装银元的铁皮箱放在什么地方保险，里面装着的不是一个小数目，防止被挖墙失窃。嗬嗬，我是担心鉄皮箱子放在李家庙安全吗？”
陶铸很有把握地说：“放在李家庙神柜上，一有菩萨保护，二有睡觉的学员们保护，三有站岗学员持枪站岗保护，谁吃了豹子胆敢到枪火重地行窃？哦，等第一期学员把两村的农贷金发放实践实习完成后，剩下的抬到皂市银行存上，李先生放心好了。”
“行。”李范一点头说：“还有，石瑛厅长捐款的五千银票，除了改善教师学员的生活之外，是不是尽量节俭。”
“好啊。”陶铸说：“对，我们也不能大手大脚，要让大家节约节俭过生活。哦，我还有件事与李先生商量，即按照中国湖北临时省委的会议精神，在汤池乡成立一个农民协会组织，其职责是以保护农民利益为主。可否可行？”
李范一笑笑说：“共产党的组织我不干预。”陶铸又说：“哦，我记起了一件事，早晨我在医疗所打针，一个姑娘穿着白褂，戴着口罩，在我面前晃过几眼，好像是刚来的一名医生，是不是？”李范一回话说：“是中李塆我本家大财主李宝庵之女，是一名学医的大学生，今年毕业，李宝庵为安全起见，从汉口带回来，刚进医疗所见习，我看她从小娇生惯养，不是一个事业之人，只是好玩而已，然后嫁人。李宝庵有的是钱，这女娃不论嫁穷嫁富，一定会安享太太之福吧。”
“哈哈，是这样的……”陶铸笑笑，欲说又止，不知不觉已到了住所门前，两人告辞，各进各的住房，午休去了。
话说汤池箢子集的开市剪彩活动，刚刚过了下午两点半钟，汤鲁，曾大，长岗三村的乡民们像赶庙会一样，向箢子集东门广场集结。男女老少，已有上千人的场面，并且还有人陆续向这里涌来。集市东门口，已安放了几排桌凳。门楼上方，挂有一条红布白字横幅，上写“箢子集开市剪彩仪式大会”。在南北则插有绿色彩旗，还有标语口号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汤池温泉，无商不活”！
汤池训练班学员们列队开进东门广场，两名学员举着汤池训练班的旗帜，学员们唱着训练班学校校歌和抗日歌曲，将乡亲们吸引过来。陶铸，李范一以主人翁的姿态首先来到了会场。许子威在前后忙碌，鲁尔英带来了汤池小学学生，他们站在学员们前边。乡长邱大奎和副乡长杨泉久领着六村保长和部分甲长们来到会场，他们受许子威邀请坐在了主席台。汤池训练班的伙头军班长赖德明师傅也被应邀坐上了主席台，十分露脸，让许多人不理解呢。原来，在之前一个小时内，在陶铸的举措下，正式成立了汤池乡农民协会委员会。赖德明已是秘密的农民共产党员，他已被任命为汤池乡农协会主席，副主席是段汉章，协会成员有鲁尔英，周腊四，鲁石头和小驴子。鲁尔英为书记员，小驴子为文书。农民协会的职责是维护汤池农民的利益，汤池乡农协会直接受陶铸领导。农协会的成立，马上会向乡民们公布呢。在进会场的人群中，有不少的骡子商队驻足观看。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马背上的李玲凤和柳儿，别人是破衣烂袄，而两个漂亮的姑娘是绸罗绫缎，她们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李宝庵被邀请坐在主席台上，看着十分出众而漂亮的女儿，心里美滋滋的，他完全感觉这就人生富贵的象征。人人都要瞅一眼李玲凤主仆二人，享受着赏心悦目的眼福和快乐。唯独鲁石头心痛着他的枣红马，要不是平生当了一次官，哈哈，就是农协会成员吧，他真要把两个漂亮的姑娘在众人面前打翻在地。大家眼看许子威走到了主席台前，学员们已经停止了唱歌。许子威说：“乡亲们，各位来宾，朋友们，同学们，现在，汤池箢子集开市剪彩仪式开始。首先，由陶铸和李范一二位先生联手挂牌。
随着许子威的话音刚落，便响起了鞭炮声。接着，鲁尔英和李伯仁将写有“汤池箢子集”的红底黑字招牌联手送到陶铸李范一手中。接着，陶铸李范一二人将牌子联手挂在了牌楼前的柱子上。
会场一阵掌声！许子威又宣布说：“第二项，由原国民党湖北省建议厅厅长，现为改进实验区主任，汤池农村合作训练班校务主任李范一先生讲话，大家欢迎！”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李范一起身走到台前，向大众深鞠一躬，他国字型的脸，脸色沉静，没有发言稿，直接开口说：“乡亲们，朋友们，原来很多人认为我是应城城北人。其实，我的祖籍是汤池，我的根在汤池。所以，我是汤池人，与汤池李姓人是同宗同祖。汤池是温泉宝地，早在一千七百多年前，汤池就已闻名于世。因而，汤池也是一块风水宝地，诗仙李白曾经留居过汤池，并且写下了不朽诗篇。可以说汤池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生为应城汤池人，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自豪。在我辞职下野回到汤池后，总想为汤池人办点实事。几年来，总算有了结果。我创办了汤池改进实验区，开办了农场，米油厂，织布厂，邮政所，医疗所等，是为汤池人之服务。汤池也是古镇，温泉水招揽天下游客洗浴，享天华之乐。但是，汤池除了几十家民宿，让游客住有所处外，可是，汤池人和外地来人，要买个针头线脑，肉鱼小菜，锅碗筷瓢，凳椅菜刀，剪子铁锹，衣服草帽等日常吃食用品，都要跑到长岗店，邱家集，耀兴集，皂市和曹场集，远的应城，陈家河，京山，汉口武昌城等。因此，汤池开个集市，方便众人，是我梦寐以求的事。现在，借助汤池训练班的人气，还有陶铸先生和李伯仁等先生的鼓劲打气，汤池箢子集建成开市了。大家买卖商品，还有过往骡马商客住宿满意，便是我的心愿……
一阵掌声过后。李范一又接着说：“乡亲们，朋友们，我还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贫苦农民历年盼望的揭锅贷和接谷贷，即农贷金，我们的陶铸先生，杨显东和孙耀华先生，已经给大家带来了真金白银。首先，汤鲁，曾大两村的贫困农民，在三五天左右的时间内，就由汤池训练班学员将农贷金亲手送到大家手中……
又是一阵热烈掌声！而台上的乡长，保长和地主老财主们一阵骚动。李范一又接着说：“农贷金的发放，在陶铸先生的安排下，由我改进实验区为载体，年利息仅为5文左右，统放统收，改变原有利息百分之百至三百的重利盘剥，由我对中国农业银行汉口分行负责。也就是说，汤池六个村的农贷发放一万两千大洋，即便出现兵荒天灾，我改进实验区对一次性本金利息负责。同时，我还强调告诉大家，由我改进实验区为载体，由汤池训练班学员发放农贷金，只有一次性利息，没有多重性利息盘剥和敲诈……”
农民们使劲鼓掌，出现了欢呼声。而财主们交头接耳，一个个露出惊异神色，李宝庵好像坐不住，鲁保长按住了肩头，小声说：“李财主，大人有大量……”
李范一向众人按了一下手势，会场平静下来。他说：“乡亲们，为表示农贷金的发放诚信可靠，我现场特批曾大村朱塆朱三朝和汤鲁村中李塆的李东中，现场发放农贷金，每户一十八块大洋，其手续下一步办齐。哦，朱三朝一家七口人，种租田七来亩，交租交税还贷后，仅剩下七斗稻谷的口粮。可是，前几天又交乡里加征税费后，已经揭不开锅了。我前天看过了，这家已有三口人在饥寒交迫中出门讨饭去了，家中还剩四口人在挖野菜，割榆树皮加米糠充饥。而汤鲁村中李塆李东中长期肺病住院，家贫如洗，所以这两户优先放贷。请朱三朝、周腊四上台领取农贷金。”
周腊四已经上台了，许子威用茶盘端来的两堆大洋，李范一拿过一堆即十八块大洋递到了周腊四手中。周腊四捧过银元，先向李范一鞠一躬，然后又向陶铸深鞠一躬，陶铸起身还了一礼。朱三朝已走上台来了。这是一个四十七八岁的汉子，满头白发，瘦瘦的，驼背，一身烂衣裤，只是胡须还刮得干净，满脸皱纹，拄着手杖。他接过李范一递过来的十八块银元，三鞠躬，说：“李先生，我不是懒汉，而是天灾人祸啊。今年就剩七斗谷的口粮，一个加征税款，谷仓被抹得干干净净还不够，我穷怕了，你是好人，我一辈不忘！”朱三朝说完，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陶铸面前，大哭起来，说：“陶先生，你是共产党。专为我们穷人着想，共产党才是我们穷人的大救星啊……”
陶铸一时吃惊，连忙将朱三朝扶了起来，送下台去，小声地嘱咐说：“大哥，别这样，台上邱大奎乡长听到了很不舒服。我们还做得不够，你呀，把银元收拾好，怕有闪失。”
“我晓得的。”朱三朝抹着眼泪说：“这是我们一家七口人的救命钱，这是揭锅贷和接谷贷啊，我会保管好的。我们穷人就盼共产党来，陶先生来汤池，还有李先生好人在，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朱三朝不停地说着，他的十四岁女儿朱宝梅走来，很懂事地向陶铸李范一分别深鞠一躬后，她将父亲接住挽扶。这时，陶铸发现在农民人群中，许多人泪眼汪汪。邱大奎看到这种场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恨不得钻了地缝。朱三朝的遭遇，硬是好像向他打脸，他很生气地埋着头，想一走了事。这时，许子威公布说：“请汤池乡乡长邱大奎先生讲话。”
邱大奎仿佛没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他处在愤懑中。杨泉久推了一把，小声说：“叫你呢，叫你讲话。”邱大奎像在睡梦中惊醒，他揉揉惺忪的眼睛，高傲地拖着肥胖的身体，他满脸通红，走到台前，也向人们鞠一躬，开口说：“乡民们，朋友们，汤池人有朱三朝这么穷的人家，是我邱大奎乡长冇当好，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汤池乡贫困农民。今天，汤池箢子集开市，我祝贺，希望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我的话完了。”
场下乡民们一阵骚动，有人骂着说：“一头肥猪，看到你邱大奎，我们就不相信刮民党还是国民党。他妈的，只知贪，那管穷人死活，王八蛋的，胡乱加征税费，加重老子们的负担，坑害百姓，我看你不得好死……”
这时候，杨显东将一沓表格交到许子威手上，许子威将表格分两份，分别递到鲁保长和曾保长手上，吩咐说：“散会后，分发到各塆甲长们，统计各户信息情况。”说完，便走到台前说：“第四项，我受委托公布汤池乡农民协会委员会组成名单。赖德明，大家熟悉的厨师，为汤池乡农协会主席，段汉章，为副主席，鲁尔英为农会书记员，‘小驴子’余狗儿为农会文书，成员有周腊四，鲁石头。农民协会的职责是遵循国共合作原则和统一战线原则，保护农民利益。哦，下面请汤池乡农民协会主席赖德明先生讲话，大家欢迎！”
一阵掌声。赖德明走到台前，向人们深深鞠一躬，开口说：“尊敬的官人、乡友们，我伙头军一个，厨师一个，也是农民一个。虽然读了几年私塾，也认得几个之乎者也矣焉哉，但我不会讲话。我已身负汤池乡农民协会主席，就表个态。现在讲的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过去汤池乡农民的歹事还是好事，就过去了。从现在起，如再有欺负汤池乡农民的事发生，我农民协会不管你是官人，党人还是村里恶人，就要带领农民与你斗争！农会农会，就让你恶人坏人粉身骨碎！我的话完了。”
会场突然爆发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气氛十分活跃！邱大奎和杨泉久是面红耳赤，坐立不安，他们心虚了，而且心慌了，心里感叹着想着，唉，这种场合不应该来啊。邱大奎拿眼瞪着李范一，而李范一知道这两个恶霸乡长心里不好受，但他洋洋自得，心中暗喜。心想，你们和恶人一样，欺负农民，小心，没有好下场！最洋洋得意的还是鲁石头，今天突然当官了，扬眉吐气了。他在商铺里挨着墙边站着，拿眼睛斜视着杨泉久，心里恶狠狠地骂道，王八蛋的，你欺负过我，老子的飞刀不会饶过你，迟早要了你的狗命！当人们各有所思，还有人闹哄哄的时候，许子威又开口说：“大家安静了，下面，我们进行第五项，请黄埔军校一期生，现任中共湖北临时省委副书记，汤池训练班教导主任陶铸先生讲话。”
会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坐在地上的人们都站起身，农民们满心欢喜，仿佛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心愿一样！陶铸已经走到了台前，深鞠一躬，开始了激情的讲话：“乡亲们，朋友们，同学们，由于国共合作和抗日战争的需要，国共两党好心人联合创办了湖北省农村合作事业汤池训练班。我受命来到汤池，来到训练班，我高兴地肩负一种责任和历史史命。乡友们，我是湖南祁阳县人，1926年进入黄埔军校学习，参加过北伐战争，也参加了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指挥过厦门劫狱斗争，建立过闽南工农红军游击总队。1933年5月，我走进了国民党的监狱，受尽了折磨。1937年9月，我经周恩来，叶剑英俩军校领导先生营救出狱。我将自己交给了中国的革命事业，来到汤池训练班已有半个多月了，我的事业就在汤池，就在鄂中。汤池已成为了我的第二故乡，所以我面对大家感到十分亲切……”
大家鼓掌！一阵掌声过后，陶铸继续说：“乡亲们，我国的抗战形势非常严峻。1931年‘九一八’，日寇占领我国的东三省。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寇铁蹄步步紧逼，攻占了上海，南京。日本侵略军在1937年11月12日占领南京后，七天时间，大肆屠杀我国军民达30万人之多，可见日本帝国主义之残暴之凶狠！现在，日军的魔爪正向中原伸进，也向武汉逼进。有人会问，一个小小的日本怎么会欺负我们中华泱泱大国，原因就是，一、晚清政府软弱腐败无能，导致了甲午海战的失败和八国联军入侵赔偿割地，挖空了国家的根基；二、国内战争不断，造成了积贫极弱的困境；三、从一九二七年‘四.一二政变’开始，国民党容不下共产党，致使国内战争长达十年之久。好比兄弟不和不团结，致使外人欺负，这就是日寇侵略中国的原由。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后，终于出现了国共合作的局面。1937年12月从而创办了汤池训练班，这是国共合作的产物。汤池训练班是为抗日战争和农村合作事业培养人才。当然，我们也会通过各种途径培养千千万万的抗日大军……”
“乡亲们，虽然日本人强大凶狠，其实便不可怕。因为它的国家太小，资源缺乏，它的战线拉的太长，只要我们反抗斗争，国共坚诚合作，军民团结，武装起亿万的人民群众。按照我们中国共产党人制定的抗战救国十大纲领，我们就一定能够消灭日本侵略军，将民族敌人消灭干净……”
“乡亲们，我们汤池训练班，既然是为抗日战争培养人才。同样，训练班学员也肩负着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和完成农村合作事业的艰巨任务。那么，发放农贷金即大家所说的揭锅贷和接谷贷，是合作事业人员应该完成任务的组成部分。按照湖北省建设厅的规划和安排，一九三八年农贷金的发放形式大有改变，即减少中间利息和多次加增利息，切实减轻农民负担……”
“朋友们，乡亲们，我们在坐的乡保甲长们，各位财主先生们，大家应该理解上层的意图和心情，过去农贷金的发放到农民手里利息滚到百分之百，甚至超过两百到三百，也就是说一块银元的农贷金，在农民还本还息的时候，要交出两至四块的银元。在农民种租田的情况下，交租又要完粮，还要还贷，农民负担谁能承受得了？现在，还没有进腊月，像朱三朝这样的人家，已经没米下锅了，一个七口之家，稻谷粮米不存一粒，这不是要逼死饿死人吗？在汤池，还有像朱三朝的农户还不少，在湖北，在全国呢，那是千千万万的穷困百姓……所以，财主们，今年要改变由你们统放统收的惯例，切断了你们一条发财的来路，希望你们没有怨言，没有意见，要让农民有活路，这是国家的政策，也是中国共产党的愿望，亦是抗日战争的需要。因为农民得到了实惠，就会激发起无穷无尽的抗日热潮……”
又一阵掌声响起，经久不息，人们似乎被陶铸的演讲激发得热情腾腾。掌声过后，陶铸继续说：“乡亲们，今年发放农贷金的具体步骤是：一、汤鲁，曾大两村作为试点，先由甲长们上报各塆农户信息，即户主姓名、出生年月，人口数，自有土地多少亩，租种土地多少亩等信息，由甲长，保长签字后，表格明天必须交到许子威先生手中，由改进实验区审核签字；二、汤池训练班学员分班分塆按照信息表格核实信息，大至标明农贷金数目，每户可定五、十至五十块大洋的农贷金；三、按照上层规定，财主不贷，富裕户不贷，官家不贷，赌博人员不贷；四、汤池训练班学员入户核对信息，核实农贷数目后，由改进实验区审核定编数字后，二至五天内，真金白银由学员们和实验区人员发放农户手中，再由农户和经办人签字。五、长岗，孔大两村的农贷金发放，在一月二十日之后由第二期学员发放。四龙，黎河两村农贷金发放，则在二月二十日后由第三期训练班学员发放。我的话讲完了。”
掌声笑声和欢呼声连在一起！许子威走到前台，说：“最后一项，请大家观看汤池训练班学员和汤池小学学生的抗战节目表演，大家欢迎。”
立刻，乐器声响起，坐在台上的人们离席，汤池训练班学员和小学生们迅速准备节目，农民观众们则向场地聚拢。小学生们准备的节目是两组唱歌，汤池训练班学员们准备的节目是唱歌和小剧目《卖油粑的大嫂》和《放下你的鞭子》等。箢子集一时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北风呼啸，气温下降，天空密布的乌云已呈黄色，这是要下雪的征兆。农谚说的有“人黄有病，天黄有雪。”接着，夜色下沉。
李玲凤和柳儿主仆二人骑着那匹枣红马已溜达到长岗店方家集街头游玩，她们还想到四龙河彭家庙那边去溜溜。这时，鲁石头骑着另一匹枣红马追了上来，并且拦在了俩姑娘的马前。李玲凤在马上正在观赏深冬风貌，突然看到鲁石头骑马横在眼前，大煞风景，吼道：“鲁石头，拦我的去路，是不是寻揍？”
鲁石头怒目横瞪地说：“李玲凤，你说下午还给我马，现在天快黑了，你们到底还不还？并且马儿一口水草未进，你们吃喝玩乐了，却让马儿干死饿死不成？”
“哟，好大的火呀！”李玲凤笑了，不屑一顾地说：“我们走马观景还没有玩够呢。”
“你，你们还我的马！”鲁石头恼怒地说着，已经跳下了马，抓住了枣红马马缰。李玲凤满不在乎地问：“这是你的马吗？”
“怎么不是？”鲁石头急了说：“这马儿是改进实验区的马，也是李范一先生我李伯的马，我跟他办事，也跟汤池训练班套马车采买，马儿交给我喂养，我有责任，怎么不是我的马？”李玲凤不急不躁不地笑了，说：“既然是李范一家的马，你知道吗？李范一是我的伯父，我伯父姓李，我也姓李，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伯父的马，也是我们家的马，为何要还给你呀？”
“这，这……”鲁石头急得跳了起来，说：“你，你这不是横扯吗？反正，李范一先生，不，是我伯父把马儿交给我的，所以你把马儿还给我，我交给伯父去，你要骑马，你找伯父要去，这叫着俗话说的好，‘牛牵过来，马牵过去’呢。”
李玲凤笑嘻嘻地问：“要是我不还马儿给你呢？你搬起石头……
哦，你搬你自己打天？”
“你横扯，你无赖！”
“我伯父家的马，也是我家的马，我没必要还给你！”
“你把马儿干死了饿死了累死了，我不饶你！”
“是我家的马儿死了，该我家背时，关你屁事！”
“你，你……”
“我……”李玲凤大笑了，说：“我要是嫁给你，你还对我这么凶吗？”
“你，我……”鲁石头一时语塞，十分害羞起来。但他却说：“你是富家小姐，我是穷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调戏我，耻笑我……”
李玲凤又大笑了，却小声地说：“穷小子，穷不可怕，可是我有钱，我可以武装你呀。”鲁石头却十分着急地说：“反正，你现在就把马儿还给我。”
李玲凤只是笑，并且是开心地笑。她瞅准鲁石头松开马缰的时候，勒马回头，“嘚儿”一声，枣红马便朝汤池的方向奔驰。她丢下一句话说：“我们到温泉泡澡去了，到那儿还马你……”
清脆的笑声，伴随着枣红马跑远了，鲁石头只是呆呆地望着红色的马儿，好像一团火在燃烧在跳腾……
话说李范一对于箢子集的开市，心情舒畅，心里十分高兴。于是他安排了宴请汤池乡的保长和十多个地主老财，陪客有陶铸夫妇，杨显东，许子威，鲁尔英，李伯仁，顾大椿，刘慈恺，赖德明和张谦光人等。在夜色中，客人们被引领到改进实验区小食堂客厅。邱大奎和杨泉久以有紧急公务为托词，告辞了让他们尴尬的人和场地。在路上时，李宝庵将鲁保长拉到一处墙角后，急急而小声地说：“鲁保长，你真的哄了我，入了我屁股呢！农贷金按照陶先生的说法，彻底改变以往惯例，各村不再由我们这些人统放统收，好几千块银行元的利息财路断了！你说怎么办？”
鲁保长也焦急地说：“我也冇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我有么办法？”
“好吧……”李宝庵生气地说：“你冇得办法，那就把两千大洋马上还给我。”
鲁保长跺着脚说：“李财主，我叫你大爷好不好？我借你两千大洋都交到乡公所结账了，我哪有大洋还给你，我的大爷，你这不是想逼死我吗？”
李宝庵叹了口气说：“我不逼你，限定你在五天内还我两千大洋。”
不等鲁保长说话，李宝庵丢下鲁保长闪身进了饭堂。饭堂客厅已摆了三个桌席，鲁尔英正在请客坐席，说：“李财主，连喝酒吃饭也是拖拖拉拉，坐席呀！”李宝庵笑着说：“看鲁校长说的，我到树林子方便了一下。”说完，洗了手，正准备坐下，却被陶铸要拉到身边坐，李宝庵拉着陶铸的手说：“早闻陶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有担当大任的胆魄和远见卓识。”
“过奖，过奖。”陶铸一面笑着，一面将李宝庵拉到身边坐了，说：“早听有人向我介绍李财主家大业大，在汉口还有米行商铺，儿女争气，人生风生水起，富贵一方，我很敬佩！”
“哪里，哪里……”李宝庵笑着说：“我只是徒有虚名，见笑了。”陶铸说：“我听人夸奖李财主不但富有而且还有一片仁爱之心，杨埠石桥，刘河石桥两桥的重修资费，听说李财主就抬了大头。人世间修桥修路为一大美德，还有……哦，总之是对李财主赞美功德，怎不令我肃然起敬。”
“看，陶先生过奖了。”李宝庵笑了说：“像陶先生为国人谋福，舍生取义，才是可敬可佩。哦，至于修桥出资，我放租田几百亩，因为我要走路，看稞收租收息，所以修桥为己，不值得一提。”陶铸说：“李财主过于谦虚。哦，这次农贷金的发放，是按国共合作精神办事，可是断了李财主即大家不少财路，可有什么想法？”
李宝庵精明的目光向大家扫射一眼，然后小声地回答说：“陶先生，我跟你说个大实话，每年农贷金的发放，汤鲁村就由我和另外一个人为主，向租户们放贷，利息有时候是驴打滚，你心里有数，可是按照今年的做法放贷，我好几千块大洋的油水一下子冇得了，要说冇得想法是吁哄人的。但是，我们这些人与战场上的抗日英雄们相比，显得渺小了，就不应该有想法……”
“啊，李财主才是仁人志士！”陶铸适时地称赞一句。李宝庵接着说：“说句心里话，我们这些财主们，跟贪官一样，是贪得无厌，对财利的追逐是永不满足，也跟赌场上的赌徒们一样，赢了，巴不得还赢。陶先生，你的讲话，对于我，对于财主们，震动很大呀。我们这些人，只顾重利盘剥穷人们，让千千万万的穷人揭不开锅，逼得穷人走途无路，这叫做为富不仁……啊，我们应该惭愧。能为穷人们谋福谋利，才是本领和能力……”两人说话时，三桌客席坐定，两位女医生帮忙上了菜，小驴子为大家酌了酒。李范一端起酒杯向大家说：“各位朋友，今晚，我宴请大家，是为集市开业之庆，也祝愿大家能为汤池人造福，而理解这次农贷金的发放和支持训练班学员的学业培训，干杯！”
大家站起身共同干杯。坐下后，大家吃菜。陶铸端起第二杯酒站起身，面带微笑，对大家说：“各位财主，保长，朋友们，我刚才借机与中李塆李财主聊了聊，谈了心，我问他，这次农贷金的发放，断了财主们的财路有没有想法？他说没想法是哄人的，但与抗日战场上的英雄们相比，就不应该有想法了。他还跟我说了句心里话， 说财主们历来跟贪官们一样，贪得无厌，追逐财利是永不满足。甚至重利盘剥穷人们，让千千万万的穷人们揭不开锅，逼得穷人走途无路，卖儿卖女，这叫为富不仁，贪婪成性，他说应该惭愧，为穷人谋福利才是本领和能力。我想啊，李财主有这种崇高的认识，是代表了财主们的心声，大家有良好的愿望，我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酒。”
大家站起身，共同端杯，一饮而尽！接着，大家相互敬酒。陶铸由于身体原因，向大家致歉意后，他端起饭碗吃饭起来。他一边吃饭一边想，能让财主们为穷人们着想，而达到一种思想境界，目的已经达到了。陶铸扒着白米饭，想着朱三朝一家讨米要饭和锅里煮着的树皮和野菜，心里不是滋味。他嚼着饭粒，筷子夹着一片蒸肉，渐渐地镜片后面的眼睛有了湿润……
由于栗医生和易医生在食堂帮忙端菜端饭，所以晚间的门诊值班有李玲凤装模作样的代替。只见李玲凤身着大白褂，口罩将一张漂亮的脸蛋遮得严严的，她将听筒放在一边，手里一支笔在不停地摆弄 ，看得出，她的眼睛经常在笑，坐在一旁的柳儿，既是护士，也随时准备侍候主子。李玲凤看着钟表，吩咐说：“柳儿，你把我今晚泡澡的衣服准备好，并且去把洗澡池冲洗干净，温泉水有八十度，好像滚开水，先放一半凉着。今天，我们骑马疯了一天，等会儿我们好好地洗个澡呢。”
“是，小姐，我就去。”柳儿端着罩子灯走了。
一会儿，周腊四以护士身份查房，也为病人打了针，端着罩子灯走进门诊室，李玲凤喊一声“腊嫂”，她又立即摘下口罩笑着说：“腊嫂，你该歇会儿了。”
“是的。”周腊四回答着，然后说：“玲凤，你到食堂去吃晚饭吧，这儿，有我值班守着呢。”李玲凤说：“嫂子，我们骑马回到家里，早就吃过晚饭。诶，嫂子，我骑马在外疯了一天，栗主任和易医生背后批评过我没有呀？”
周腊四笑了说：“哪个敢批评你？你是谁？哈哈，你是千金小姐，名义上你是李先生李叔的侄女，正正规规李大财主的女儿。她们讨你的好还来不及呢，还敢在背后说你的不是？”李玲凤说：“我呀，玩惯了，疯惯了，我哪是当医生的人，收不住心。是我父亲强我所难，又逼婚的，才又回到这乡下来。”
“我晓得。”周腊四说：“你呀，是巴不得马上找个郎君嫁人，享受两个人的世界吧。”李玲凤嗔怪着说：“嫂子瞎说！”
周腊四一面洗手，一面笑了一会儿，说：“唉，我说真的，汤池训练班里，帅男儿多着呢，尽快挑选一个吧。叫李先生和陶先生做媒，包准哩。”李玲凤笑了说：“说真的，我不想嫁人。再说了，汤池训练班哪些小子们，都是大学生，一般大学生男的女的屁股头都有跟屁虫，我没必要自作多情，夺人之爱，也丢不起那个人。”
“啊，这才怪了。”周腊四擦了手，说：“汤池训练班的男娃们可都是香饽饽，先下手为强呀！”
李玲凤笑了说：“嫂子，关于婚姻问题，我观察过许多，除了郎才女貌，便不是门当户对。比方说，一个师长的女儿嫁给了师长的儿子，那将是大不幸！为什么呢？因为师长的儿子认为两头父亲平起平坐，他遇到了可心上心人，就可以甩了师长女儿。反过来说，师长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农民当兵的儿子，即使一路升官，农民的儿子永远也会俯首贴耳。相同的道理，一个地主老财的女儿，如果嫁给了财主的儿子，就有了悔婚的可能。周围十里八乡，嫂子掰着指头算算，有多少财主的女儿不是成了活寡妇。连蒋委员长就甩了头婚，硬是追上了宋美龄女士……哦，相同的道理，一个地主老财的女儿嫁人给了一个智勇双全的农民儿子，这农民的儿子即便当上团长，师长，县长，市长，永远是只小绵羊呢，岂敢与门当户对相比？”
周腊四不禁好笑了说：“按你的歪理邪说和怪诞逻辑，你可以嫁给胸怀宽广的鲁石头，或者文墨仅有一箩筐的小驴子，你捏得住他们，他们可以永远成为你的小绵羊……”
“坏嫂子……”不等周腊四说着，李玲凤的拳头就打在了周腊四肩头，说：“你拿我开心，是吧？小心我的柳儿灭揍你！”
俩个女人大笑一会儿，李玲凤脱下白大褂说：“嫂子把我气晕了，我懒得跟你说话了，我走了，温水池泡澡去。”
医疗所澡堂紧挨着唐氏祠堂，李玲凤来到澡堂，保镖柳儿已放了一池温水，于是主仆俩人一同脱了衣裳跳进温水池泡澡，享受大自然赠送给人类美好的温馨。“嗨，太舒服了。”李玲凤感叹一句。柳儿说：“小姐，你泡一会儿我帮你搓背洗足。”
李玲凤躺在温水中，一动不动了，说：“让我平静一会儿。”
“诶！”柳儿说：“小姐，我建议你到汤池训练班学习学习，以你的聪明漂亮和才智，一定能为国家为中国人干一番事业呢。”李玲凤说：“嗨，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上海、南京，这王八蛋的日本人，一口气在南京杀了三十万人，太吓人了。我不知道中国会向何处去！嗨，国民党内战内行，可是外战外行，听说国民党兵兵败如山倒，不知死了多少人。而共产党能干，可是又没有势力能抵挡日军……
嗬，我到汤池训练班学习，我父亲大人却巴不得把我一下子嫁人，免得日本人打来了不知是什么结果。所以，我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其实，医生我也不想干了，我只想到延安去，可是又怎么走啊，人生抉择难啊！”
柳儿说：“小姐，你是聪明人，又是大学生，你就这么甘心平淡地过一生吗？我想啊，你还是到汤池训练班接受培训学习。人们都说，共产党能干大事，陶铸先生是共产党，到汤池训练班培训学习应该是有出息的。”李玲凤说：“你看啊，现在周围环境，一切还都是国民党的天下，陶先生还只是单枪匹马，我很难说……哦，今天陶铸先生的讲话，很提我精神，我还是想找机会跟我的同学们到延安去，你愿意跟我去吗？”
柳儿问：“延安在哪里呀，有多远？”李玲凤说：“从地图看，在陕西省，在我们的北方偏西，大概两千里左右，我们骑马的话，只要没有阻挡，十天就可以到达延安。柳儿问：“你丢下父母亲不管吗？”
权玲凤笑了说：“我们只是一种计划打算呀，这决心很难下啊。”柳儿说：“原来你人野，心还野呢。当然，我有一身的功夫，你不管走到哪里，我会跟着你到哪，我会保护你的。哦，我看你对鲁石头很上心的，你难道有什么打算？”李玲凤听着，一个翻身将女保镖的鼻子揪住，说：“我只是逗他好玩，你要是胡猜乱想，我叫你马上配了野男人……”
柳儿一个劲地告饶说：“小姐，你放过我吧……”
哈哈，两个裸露肌肤的姑娘在温水池里说话打斗，真有一番情趣呢……
话说李范一主办的晚宴结束了，这时候北风越刮越大，气温剧降，天寒地冻！陶铸趁着黑夜叫住顾大椿来到自己办公室，拿出一摞临时省委文件交到对方手中，说：“临时省委会议精神，请你秘密地传达到训练班教职学员中的党员。临时省委指示我们以鄂中为中心点，大力发展党的组织，以适应国内形势发展的需要，便特别指示，汤池训练班每期发展党员不得少于人数的三分之一，我们不是单枪匹马地在工作在战斗。所以要号召所有党员们要认真仔细地工作，过硬地发展组织。根据观察，在汤池乡应城县国民党人员中，除李范一先生是我们的可靠朋友，还有张谦光是个党外人士，是我们的朋友外，有消息证实，一直有人刺探我们训练班教课情况。所以，我们的组织保密工作十分重要。像张谦光有向我们共产党靠拢的倾向，但不易过早地接触，要继续观察和考验，请保重。”
“明白。”顾大椿已将文件掖于怀中，说：“我向陶先生汇报，何功伟，宠俊二同志早日申请加入党组织，经过考察合格，党支部认可，需要你的同意。”
“很好。”陶铸说：“我表示同意。明天晚上立即秘密举行入党宣誓。中李塆和唐氏宗祠等地方已一律不适合宣誓之地点，你请鲁尔英选择秘密处宣誓，切切记住！”
“好的。”顾大椿点了头告辞，便嘱咐陶铸先生早点休息。
陶铸坚持将顾大椿送一程，走到马棚时，却看到鲁石头冒着大北风为马儿们添草料，还与马儿叽叽咕咕说话，打扫马棚，小伙子的默默工作作风，对陶铸和顾大椿很具感染力而令人感动。陶铸不禁感慨地说：“这是一位好兄弟，他已是汤池乡农民协会委员会成员，大家选对了。”
“是，是一个好小伙子！”顾大椿感同身受地点过头后，与陶铸告辞，便迎着大北风朝李家庙走去。
一夜的北风怒吼，下半夜却飘起了雪花。第二天一大早，汤池训练班学员们一样地按常规凌晨跑步操练。这正是磨练年轻人的好时候。陶铸是不会放弃雪天锻炼身体机会的，他以一个标准的军人跑步姿势，出现在学员队伍后面。顾大椿发现了陶铸，说：“陶主任先生，风雪天，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啊。”
“没事的。”陶铸回话说：“大家能坚持，我更应该身先士卒啊。哦，今天虽有风雪，但进村入户核实农户情况，需要学员们不要有畏难情绪，每一个班有两人以上进一个塆子，要抓紧时间，将农贷金尽快送到两个村的穷苦人手中。
“是。”顾大椿回话说：“只等甲长们信息表格及时送到我们手上，我们立即进村入户，即作为访贫问苦的实践。也作为业务学习和工作任务，坚决按时完成两村的农贷金发放任务。陶铸说：“这种天气，有多少穷人家需要我们的温暖和热情啊？”
“是这样的。”顾大椿已跑得满头大汗了，他的说话被大风撕得零零碎碎。
晨跑操练的学员们，返回驻地李家庙门前，同样地列队唱歌，升起青天白日旗。接着，大家洗漱后等着早餐开饭的时候，陶铸在各个寝室处，摸摸床铺稻草垫褥薄不薄，被子暖不暖和。他来到庙屋上堂，看看柜台上摆放的菩萨和盛装农贷金的鉄皮箱子，又摸摸稻草垫褥，冲着顾大椿，夏菲男女学员们风趣地说：“俗话说，‘睡草铺，享天福’，大家吃着黄花菜和山珍海味，稻草飘香，热气袭人，一个个又成了大财主，看，这白花花的银子就堆在大家身边，又有菩萨保佑，嘿嘿，大家过的是神仙日子呢！”
学员们明白陶铸幽默风趣话的意思后，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尽管庙堂里冷风袭人，外面天寒地冻，天井雪花飘落在大家身上，一阵阵寒气逼人，但是陶铸的温馨关怀和幽默，让学员们觉得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学员们吃过早餐，并以俩人一组分了班，也按汤鲁和曾大两村三十个左右的塆子分配。大家利用着各塆甲长们信息表格还未送来的空间，练习唱歌和排演节目。学员们珍惜时间的可贵精神，更让陶铸感动不已。他心里赞叹说，汤池训练班学员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才是国家的希望，民族的未来，更是一堆财富宝贝哟！正当学员们排演节目，而陶演打算出门之时，李东中妈和周腊四婆媳俩肩背着好几提草鞋和一提麻鞋，由岗哨引着进了李家庙门。周腊四进门就遇见了陶铸，便叫了一声“陶先生。”
“哟，你们……”陶铸一时间看到周腊四婆媳俩，便问：“背着草鞋？”周腊四说：“这是我们打的草鞋和麻鞋，是送给学生们雨雪天穿的，大家穿着布鞋，再套上草鞋走路就不浸湿鞋袜，并且不滑呢。”
陶铸一把握住周腊四婆媳俩的手，说：“大娘，嫂子，十分感谢您们及时送来草鞋和麻鞋呢，真是太巧合太好了，我们正需要呢。哦，这么多的草鞋打出来，大娘真不容易，我们是要付钱的。”周腊四将一大堆草鞋交到了顾大椿手上说：“要是给钱，我们就背回去不卖了。哦，陶先生，你和你学员们给我们一家的活路，大恩不言谢，我们送上七八提草鞋麻鞋，仅表示我们的感谢心意，说到钱就不亲热了。”
陶铸十分感激地说：“既然嫂子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就先收下了。”
于是，陶铸让大家分发草鞋，女生则分到了麻鞋。学员们捧着草鞋麻鞋，像见到了心爱之物，分外高兴。话说李宝庵吃过了早饭，看天空飘着雪花，也无事可做，便想起对鲁保长还有一桩事未了，便带着黎管家，一同来到大鲁塆鲁保长家门前。保丁引着李宝庵二人进门。便大声呼喊通报说：“鲁保长，中李塆李宝庵大财主到来！”
鲁保长正与管账先生清点甲长们送来的表格信息，呼叫声吓得鲁保长不轻。只见鲁保长两手打颤，两眼发楞，呆呆地望着进门人，张开着的嘴巴而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续集 第十一章完）
（应城在线官网首发，魏方毅编辑）
